“是我。”簡短的話語,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蕭清姿心頭一喜,如釋重負,正要起身,下一秒,猶如五雷轟頂,身子瞬時僵硬不已:慕容澈怎會在這裏?
蕭清姿心亂如麻,正欲一把掀開蓋頭看個究竟,一雙大手緊緊握住她的,他的聲音輕輕柔柔,與平日無異,卻透著隱隱的壓抑感,“讓-我-來。”慕容澈有些氣息不勻,想必從靖王府趕至這邊,又避過豫王府熙熙攘攘的人群頗費一番周折。
相隔如此近,蕭清姿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而他-正要-掀開-她的蓋頭。
有過刹那的欣喜,蕭清姿卻並未忘記自己如今的身份,連忙以手護住蓋頭,麵色淒然,語氣卻是決絕:“靖王爺,你-你-不能-這樣-做,如今,你我身份有別,請—放開我。”慕容澈是豫王慕容涆的大哥—當朝靖王,亦是她長姐蕭清雅的夫君—她的姐夫。他此時出現在她的新房內,有悖倫理,情理不合。
而今晚,亦是慕容澈與她嫡姐蕭清雅的大婚之日。
一個偏要掀開蓋頭,一個偏不讓。
僵持間,蕭清姿狠狠咬向慕容澈的手背,趁著他吃疼的間隙,倏地站直身子朝門口跑去,卻不曾想到:自己情急之時竟是完全跑錯了方向。
此時此刻,蕭清姿的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慕容澈毀了她的新婚之夜。他今晚能來看她最後一眼,她已是欣喜萬分,不再奢求其他。
緣已至此,無話可說,亦不再留戀。
踉蹌奔跑間,血紅的嫁衣拖曳飄舞,翻滾,她嬌弱的身子裹在一片紅色中,單薄而又神秘,無助而又渺小。
慕容澈一聲重歎落下,不再挪步,凝著她的方向,似出神,更似沉思。
倉促間,蕭清姿也不知是撞在一堵牆亦或是門板上,眼前頓時星星點點飛舞一片,顧不上疼痛,正欲再次奪路而逃,頭頂上突然飄下一句沒有溫度的話:“蕭清姿,你這是在急著迎接誰?”男子聲音冷冽,透著濃濃的不悅。
蕭清姿猛然止步,腦子裏一陣眩暈,似是遺漏掉什麼重要信息……眼觸到男子的喜服一角,知是慕容涆來了,她腳下一軟,撲通跪下:“妾-身-拜見-豫-豫-王爺。”
慌亂之下的這一跪,動作太大,蕭清姿是以額觸地,先前被撞的疼痛又清晰起來,深深顰起眉,她咬著唇暗歎:似乎並沒有忘了自己的身份,可為何腦子裏像是被注入漿糊一般混沌一片,完全不知道正在發生什麼呢?
她正在經曆著什麼……為何如此詭異?
慕容涆沒有讓她立即起身,也沒有扶她一把,隻居高臨下地將她打量著,須臾,唇角勾出一抹冷嘲,語氣中更是有著說不出的冷淡:“蕭清姿,本王該說你是急著投懷送抱還是按捺不住要紅杏……”話未盡,眼觸到幾步外再熟悉不過的男子身姿,他的瞳孔驟然緊縮,倏地一把揪起蕭清姿的衣襟:“蕭清姿,你可真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