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十八銅人】
晚上範米做了一個夢,夢裏麵又是那個跟她要牙齒的牙醫,伸出白淨的手來,“給我。”
範米愣愣的看著那隻手,“我為什麼要把牙齒給你?”
牙醫笑的風情萬種,“我要把你牙齒跟我牙齒放一起種起來,明年才能結出小娃娃。”
。。。。。這話說的,怎麼聽怎麼詭異。這次,範米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他,她終於看見他的樣子了,微卷的長發,琥珀色的瞳孔,薄薄的嘴唇咧成一個誘人的角度。
“飯飯,拿過來吧。”
於是,一身的冷汗,直接驚醒。對著天花板發了會呆,以前有本書上說過,夢境這種東西除了心理暗示,有的時候還有征兆的意味。她一直以為這個夢的關鍵在掉牙,原來,從一開始那夢的關鍵是在那個討牙的牙醫上。。。
突然,聽見外麵門被打開的聲音,範米立馬一骨碌爬起來,穿了個外套,走出去。客廳裏那個男人跟個男主人樣的,很自然的正在把腳往拖鞋裏塞。塞到一半突然頓了頓,眉頭皺起來,回過臉看她,“我不喜歡這個樣式的拖鞋。下次記得買個兔子頭的棉拖。”那表情,很認真很嚴肅,一點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
範米走過去,從鞋櫃裏挖出來一雙涼鞋,往他腳下一扔,“沒讓你穿這雙,挑挑揀揀的。穿這個。”那雙拖鞋是以前羅旭留下的,放在那個位置。她也說不上是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扔。今天看到程歡穿著它,說不上來的抗拒。
程歡望望地上的涼拖,提提手裏的早飯,“寒冬臘月,讓我穿涼拖。你就是這麼對待大清早煮粥給你送到家的未婚夫的?”
範米看看他手裏的稀飯,不作聲。走到洗手間準備洗漱,剛一進去,發現裏麵的格局有點不大一樣,隻是具體哪裏不一樣也說不上來。等到糊裏糊塗的刷完牙洗過臉,才發現,裏麵本來屬於羅旭的東西都沒了,鏡子前麵的置物籃裏空空蕩蕩的少了一半,她陰著臉走出去,看著正在盛稀飯的程歡,“你扔了我的東西總要打個招呼吧?”
程歡繼續盛著稀飯,隻是抬頭掃了範米一眼,表情似笑非笑,“都是垃圾了,我嫌占地方。而且都不是什麼好牌子。放著掉身份。”
範米握了握拳頭,看看他腳下的鞋,“那你怎麼不順便把拖鞋一起扔了?”
程歡盛好飯,把勺子往裏麵放好,放在範米跟前,低頭掃了眼拖鞋,慢條斯理的吃自己麵前的稀飯,“我覺得這形狀挺好的,配我們家小強剛剛好。”
“配小強?”
程歡喝了一口粥,舒服的眯眯眼睛,緩了會抬起頭來,看著範米,“昨天我打掃你房間,不掃不知道,原來你養了那麼多蟑螂做寵物。當時也沒個東西打,就順道著用拖鞋處理了。你還別說,挺順手的。”
範米臉一紅,她不是忙嗎?又沒有人給她打掃,而且她一直屬於安全意識過高的人群,請個保姆什麼的,也一定要在她在的時候進行。久而久之,幹脆也沒人來打掃了。她默默不作聲,就坐下來,喝了一口眼前的粥。皮蛋瘦肉粥,剛剛好,吃的很舒服。不由得心裏一歎,這個人估計上輩子是個女人。廚藝居然這麼好。
兩人安靜的吃著麵前的粥,早晨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整個屋子都好像被籠上了一層黃色的光暈。範米一邊吃一邊打量屋子,還真別說,她從住進來開始就沒見過房間這麼幹淨過。準確的說,她壓根就沒在這麼幹淨的環境下吃過早飯,她跟她老娘都是馬大哈型的,家裏隻要不是坐不下就能湊活了。從小到大,也沒什麼坐下來吃早飯的習慣。因為工作關係,哪次不都是隨便吃點就好了。
這種時候,她突然想起劉若英裏有一首歌裏唱的,“真的想,寂寞的時候有個伴,日子再忙,也有人陪我吃早飯。”以前她以為這個人會是羅曉,羅曉是那種會陪著她窩在沙發上吃泡麵的人,第一次,居然有個男人大早陪她吃粥,還是這個男人親手做的,範米有些動容。
難得的舒暢,就算不是兩個相愛的人,隻是一種陪伴,這麼看來,也不賴。
隻是某人立馬就打破了這種難得的氣氛,“吃完飯你洗碗。洗過碗疊被子。”
範米臉一皺,“你就不能就手洗一下。被子是我的,我愛疊不疊。”她的被子從買來起就沒有呈現過那種豆腐塊狀的時候,這人怎麼一來就要她疊被子。
“粥是我煮的。你洗碗是應該的。還有被子,我不喜歡看到床很亂。”程歡往後一靠,兩腿向前一伸。雙手抱胸。
洗碗可以。為什麼非要疊被子?“你不喜歡是你的事情。我睡我的床。”她也往後一靠,這男人還沒結婚就要給她指手畫腳的。
程歡微微一笑,眉毛挑起來,“如果我們分床睡,肯定又會被人抓到把柄。所以,以後你的床也將會是我的床。”
範米轉臉,明白他說的有道理,就是心裏麵覺得別扭。“被子也是有氣節有脾氣的,你不打個招呼它也不高興被疊。”說完有些孩子氣的站起身把碗收收去洗水池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