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1 / 3)

這一席激烈的話語,完全說到大山的心裏去了!他太有同感了。自己感覺到的長久在心中萌動的某種情緒,被一個自己曾不理解的姑爹用語言表達出來,他感到分外的震動,分外親切。一下子他覺得她和自己相當親切;而不再什麼隔膜了。

他語無倫次,言不盡意。真是活見鬼,他從來不曾犯口吃病!他平時不說話,而一開口,多半是有條有理、滔滔不絕的。

尤金菊此寸也看出這一點了。她很能理解他,他無需說;她已知道他想說的話了。她感到很愉快。他的這種顯得有點笨拙的誠實和純潔,使她放心。

她望著他,覺得麵前這位英俊的青年,雖然並非她曾在心靈深處神往過的那種鋼鐵一般的男子漢,可他到底是一個很好的人。她覺得今天和昨天不一樣,對大山的認識和過去不一樣,對一切都感到與過去不一樣了!天也高了,地也寬了。

“呃,我們下樓去走走吧!屋裏太悶熱了。"她這樣提議。

他立即同意了,完全忘記了他的不逛街的戒條,興衝衝地緊跟在她身後往樓下走,但到了樓下,他還是不想上街去,說道。

“過河去,不要到街上去擠,好不好?”

她說:“怕什麼?你才笑人哩!不和一個女的上街?告訴你吧,全城的年輕小夥子,沒有不願意和我一起在街上露露臉的。”

大山突然有點不自在,皺了皺眉頭,他不想聽她說這種話。

“嘿!又皺眉毛了……你是個正人君子,我不開玩笑了,好不好?走吧,我跟你走,你到哪兒,我到哪兒……對我說來,這種服從還是第一次!”

一聽這話,大山高興起來了,為了掩飾自己的高興,他故意皺了皺眉頭。

一切都瞞不過尤金菊的眼睛,她立即說。

你想笑就笑嘛,怪人!

他忍不住,終於被她逗笑了。

是不?笑一笑,夭也沒有塌下來嘛……

她也笑了,笑得眼裏冒出淚花。突然,她心裏一陣悲裒。因為他那少有的一笑,她感到一種深沉的無名的悲哀。

他們沿著小河定,走過一座水泥橋,走上小路,爬上一座山崗,他們一直沉默著,似乎不想再說什麼。

回到家裏,又說起了結婚的事情,她無力的應承母親。奮鬥,這個漫長的過程,不是每個奮鬥者都可以及時獲得成功的,但是眼下她就需要錢。

兩個多月過去了,北國的秋天已經來臨。父親接母親回家,蘇蒙也踏上了去南方的火車。

她睡得火車臥鋪和床一樣舒服,火車上亂哄哄的吵鬧聲,喧嘩聲,她都聽到了,刻她依舊睡自己的覺。

車到達廣州已經是午夜領地那,她身上隻剩下一百元,包括今夜的住宿費以及次日去深圳的火車費,火車站亂糟糟的。蘇蒙被一個拎著“火車站招待所”牌子的矮個子男人纏住了,那個人相貌雖醜,倒也誠懇。蘇蒙從那牌子裏得到信任,於是坐上了他的中巴,中巴已經做了幾個人,車載著她們到了一個很偏很遠的地方,那裏聳立了一棟又髒又舊的高樓。

旅店裏標的價,目並不便宜。連十六人一間的大房都要二十五元。同車去的一個女孩見此情景就要退出去。蘇蒙叫住了她。因為這一夥人中隻有她倆是女性。

“我隻能住十塊一夜的”。那女孩子說:“我沒錢了。”

蘇蒙說:

“深更半夜的你去哪裏?不如我貼你一點過一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