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心裏卻在暗自發笑,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我還是比較清楚的,即使在其他方麵我會看不透她,但她的性格我卻很清楚,在那柔韌堅韌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不甘束縛的心啊,遇強則強,此次遭此大辱,母親絕不可能就此罷休,而夜家,確實擁有這天下最全的情報網,這可是一個恐怖的暗勢力,恐怕······有些人要適得其反嘍!
果然,“傳我命令,從現在開始,夜家地下體係正式啟動,各類情報要盡快分類整理好,我要在第一時間知道這天下的動向,有些人,不能留了。”
“是!”正廳眾位姨娘的聲音整齊劃一。
很快,事情就有條不紊的分配好了,各位姨娘也各自帶著各自的任務離開了。
緊接著,三姐也抱著大姐的屍體離開了。
大廳裏一時有些沉悶。
就在這時,母親突然對著我道:“反正事情已經如此糟糕,你應該不建議再糟糕一些吧?”
我覺得奇怪,還有什麼事情會使我感覺糟糕?
“還記得你父親麼?”
我頓時愣住了——父親,這個稱呼對我來說還真是陌生呢,那個人,對我來還說也算是一個陌生人呢。
但是母親既然提到了他,我也就點了點頭。
“他是皇家的奸細,潛入了夜家,為了找機會查清楚夜家真正的秘密,也就是七星山上的秘密。
就在我送你上七星山的那天晚上,我事先吩咐了,在我送你上山的時候,如果他不見了,就立刻發信號通知我。”
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道像那朵“白蓮”煙花的白光,就是信號彈!怪不得母親的臉色突然變了,隻是,母親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她那天晚上的臉色也好可怕,她不會是······把我認為是我父親的同黨了吧?
“後來,信號彈果然發出了,於是我匆忙下山,在上山的棧道上,發現你父親正躲在樹的後麵,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那麼早下來,匆忙之間來不及躲藏。
我把他抓住了以後,就將他身上的機關腿取了下來,把他關進了夜家的地牢裏。可是,不論怎樣威逼利誘,他也沒有吐露半個字,我想,反正之前我們也不知道他的情報,現在還是不知道,並沒有什麼區別,所以就沒有多在意他的死活,隻是想著,也許你會想見他最後一麵的。”
“所以,母親要殺了他麼?”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將侍女剛遞上的茶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淡淡道。
母親笑而不答,轉向一旁吩咐道:“把他帶上來。”
地牢離正廳有些遠,帶著一個腿腳不便的人,恐怕要一些時間才能到,於是等待的時間,就又沉默了下來,並且因為沉默,而變得更久了。
就在等待的時候,守衛長突然來報說,看見一位白衣款款的人正向這邊走來。
我一怔,想起現在子時都已經快過了,已是第二天的淩晨,想來,那個人應該就是洛封了,頓時激動的站起,“你說的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守衛長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激動,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道:“黑發部分用白玉冠扣住,眼睛很亮,一襲白衣,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很年輕。”
我笑了笑——年輕?他都不知道多少歲了好吧?轉向母親,“母親,那個人就是女兒的星使。”
母親挑了挑眉,道:“既然如此,還不快讓他進來?”
守衛長應了聲“是”就立馬起身,我著急的跟上去,邊跑邊喊:“等等我!我也去!”心裏不知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竟非常期待見到洛封。
一路歡呼雀躍竟忘了用輕功,以至於跑到大門時已經氣喘籲籲卻依然沒跟上守衛長,比他慢了一步,所以當我到大門的時候,大門已緩緩打開。
門緩緩打開的時候,我站在門內,正彎腰扶著膝蓋喘氣,頭卻抬著期待地盯著門口,而門外,緩緩露出的,正是洛封那張無論怎樣都不會變化的俊顏。
此時他正噙著一絲微笑,靜靜地站在門口,眼神在門開的時候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我,然後再不急不緩的走進來,抬袖擦了擦我因為方才跑步從額角滑落的一滴汗,動作和眼神都溫柔的不能再溫柔。
然後,他牽起我的手,輕輕地將我拉起來,笑了,“你看你,何必跑的那麼急?這麼冷的天都出汗了。”
我低著頭,也笑了,“因為聽見你回來的消息太激動了啊!想也沒想就跑過來了。”
他搖了搖頭,好像很無奈,“你啊你,這麼久了,還是沒變。”
我有些疑惑,久嗎?也就三年而已啊?可他的語氣,怎麼好像已經過了千萬年似的,是我的錯覺嗎?還是說,在他的眼裏,我······並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