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當時我們正在正廳守夜,突然守衛來報說有人在敲門,總共敲了三次,間隔大約半盞茶的時間,相同的節奏,很緩慢,守衛覺得事情不對。然後,家主下令開門,門緩緩打開,就看見大小姐的屍體未著寸縷躺在雪地上。”
我沉默的聽完,覺得事情絕對有蹊蹺,這根本就是一場謀殺!隻是,他們為什麼要殺大姐?為什麼要在今天,以這樣的方式將大姐的屍體送回來呢?是大姐在外麵得罪了什麼仇家嗎?還是······這根本就是在向夜家發出警告?
“哭什麼哭啊?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哭的。”突然,不和諧的聲音闖入我的耳朵。
我皺了皺眉,看向了議論紛紛的表姐妹們。
“住嘴。”我淡淡的道。
她們睜大了眼睛,其中一個囂張的說:“你有什麼權利叫我們住嘴?”
夜娘突然站起身,麵對著她們,麵無表情的說:“我來告訴你們她有什麼權利!第一,她是正室,你們是旁室;第二,剛剛家主委托她在此掌握大局;第三,她是夜家的星見!”
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她們臉上雖然不服,但卻也沒再說什麼,因為第一,夜娘說的是實話,第二,在家主和長輩不在時,夜娘有處理家事的權利,甚至包括懲罰和獎賞夜家的眾位。
“你們說的也沒錯,人確實是死了,”我看了看哭的歇斯底裏的三姐,歎了口氣,“但是,死的這個人,是我們的親人,你們可還記得,她對我們曾是多麼的好!是怎樣的鐵石心腸,可以讓你們對她的逝去無動於衷,甚至還出言不遜!”
我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三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轉了個身,連淚都沒擦就朝方才說風涼話的那位表姐撲了過去,身形搖搖晃晃,竟是沒有用武功,僅靠自己的肉體力量。
我皺著眉,心裏明白三姐恐怕是已經傷心過度,快要崩潰了,於是吩咐道:“夜娘,去把三姐拉開,扶她坐到椅子上,再把大姐搬到她身邊。”
夜娘立刻去做,身形矯健,顯然武功不低,恐怕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無法接住她三掌。
我看著她很快將我吩咐的事做好,然後又很快閃回我身邊,垂手站好。
那麼,接下來,又該怎麼做呢?查案這件事肯定不需要我去做,由母親和眾位姨娘,還有夜靈從旁輔助,根本就用不到我,而且母親很清楚,在這種時刻,是不能動用星見的力量的,星見是為大眾而存在,並不是為一己之私而存在。
正在我為接下來的事情而苦惱著,母親她們卻回來了。我從主位所處的高台上走下來,將高台讓給母親。母親站上高台後,反而將目光投向了我,問道:“傾城,關於這次的事,你怎麼看?”
我愣了愣,“母親,您是在問我嗎?”
“是的,請你以夜家四小姐夜傾城的身份答話,而不是以夜家星見的身份。”
我沉吟了一會兒,回答道:“從大姐的死相上來看,她死的時候很安詳,沒有經曆過打鬥,那麼說,是被人下毒而死,極有可能是在睡夢之中,但是,一般的毒物都是會破壞人體的內髒的,人體的內髒一旦有損傷,就會內出血,嘴角一定會有血跡,即使被人擦拭掉,但身體的某處也一定會因為痛楚而下意識肌肉緊繃。雖然人死了以後肌肉會鬆弛,但依然會有所差別,可是,大姐的肌肉沒有明顯緊繃,可見,此種毒藥,不是通過人口進入人體的。那麼,飲食排除。大姐身體表麵無傷痕,沒有血腥味,可見此毒更不可能是外用的。排除上述可能,那麼死因已經很明顯了,是大姐在睡覺時,吸入了有毒的氣體。
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場蓄意的謀殺。殺人手法高明,小心翼翼,很像是正經的暗殺。這種暗殺,往往,在皇家或一些大家族中頻繁出現,在一些大門派或魚龍混雜之地也極有可能。
殺手將一切做得隱蔽,顯然是不想讓一些人發現。那麼,殺手的目的也許並不那麼簡單,在這場謀殺的背後,一定還隱藏著更加不為人知的秘密,也許,這就是一個大陰謀。
還有一個更加奇怪的疑點,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晚上人人都要守歲,哪怕是皇帝也不會睡覺,大姐更不可能睡,那麼,這場暗殺一定不是在今天發生的,很有可能,是在前不久,也許,就在昨天。
另外,殺手為什麼要在今天晚上,以這樣的方式將大姐送回來呢?或許,這又是另一個用意。”
分析完以後,我行了個禮,對母親道:“母親,女兒認為,這場陰謀的其中一個目的,是警告我們夜家,他們是在告訴我們,不要去碰自己不該碰的東西。”
母親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這天下,消息最靈通的就是風月場所,我們夜家以這個為業,自然招惹了許多猜忌,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