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霰疏疏經潑火,巷陌秋千,猶未清明過……”聲息漸漸淡了,惟留下那經久不息的掌聲。
四
嘴角微微上揚,沿著逆著喧囂的方向走去,一個灰蒙蒙的鋪子靜靜地默在那兒。看是許久未被人打理了。
“我終於可以,做我自己了。”耳邊泛起熟悉的呢語。這才記起誰人還欠著自己一隻蝶,不過若是再沒有,也罷了。
再次擠入人群中去,一個不小心撞上了迎麵走來的一位貴婦模樣的人——“我認得你。”
呆住,忘了道歉。
“是趙家的,還是孫家的?”見著時暖搖搖頭,“啊,認錯了。”而後擦肩走遠。時暖仍站在原地,想著,捉摸接下去的對白,好像不該是這樣的。
五
冬日裏仍有賣藝人在頂著寒風賺得些許可以支撐他們度過冬天的銀兩。時暖被街頭一曲低回婉轉的古琴曲吸引,停在那裏忘了踱步。
一曲畢,一個拿著銅盤的年輕男子挨個收取賞錢。到了時暖跟前,頓了好久也不見她給錢,於是有些著急了:“姑娘!”
時暖這才回神,匆匆摸出錢放了進去。那人倒也忘了道謝,繼續收取著。
覺著無趣了,便撥開人群,又擠了出去。
六
剛擠出人群,就被幾個衣著破爛的孩子圍住,眨著烏黑的眼睛望著時暖,可憐兮兮的。
“姐姐姐姐,給我們點兒吃的罷。”幾個孩子同聲說道。
時暖不禁歎氣,又從口袋中摸出一些錢:“去買些東西吃罷。”或是惋惜。
孩子們接過錢道了謝,歡喜地跑開,雖是滿臉汙穢但也掩不了歡愉。
時暖看著那幾個孩子向遠處跑去,跑到一對夫婦模樣的人麵前停下,而後歡喜地笑著。那對夫婦眉眼泛濫的熟悉之感順著笑意蔓延開來,滿載的歡聲笑語溫暖了整個街道。
七
終又勾起嘴角,再走著,忽地清冷了下來。那亦是一座大宅,孤楚地立在那兒——怕是不久後便要被拆了罷。
“朱府罷。”一個路人經過,“那朱家大少爺可真是喪心病狂。”歎息般搖搖頭,走了。
“上一世的恩怨罷。”脫口而出的話語,不知怎的也叫自己一驚,亦同那路人模樣歎了氣——許久未這麼深的歎氣了。
亦同那路人無奈地走開,任這亂世中的孤寂隨時間長河匆匆遠去,遠去罷,再也看不真切。
八
迎麵走來一個酒氣熏天的男子,拿著酒瓶,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嘴中不知在胡言亂語什麼。然後徑直撞上了時暖,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別,別打擾我,我還要再喝!”
時暖皺皺眉,手肘碰碰身邊的人:“更笙,他……”半晌無人回應,哦,這才發覺身邊的人已不在再。
於是好心地搭了把手去扶他,卻被粗暴地推開:“我家那個掃把星流產了啊,流了啊。”突然扔下酒瓶,掩麵痛哭起來。
於是不再理睬,繼續走著,再回頭,那一方土地上已然空空如也。
九
走著走著走到了煥然一新的警署前,自那次縱火事件後,許是害怕,人人都安分了些,提心吊膽了些。
走近去,見著那外邊的光榮牆上赫然印著幾個大字:霧矢弦子。再看得仔細些,原就是在那次縱火案中獻出了生命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