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幹的,不會做日本人的走狗!”她斬釘截鐵般說道。
喬還覓緩緩站起身,走近她,借著身高優勢將她逼至牆邊:“那可由不得你。”繼而推門離開。女子滲出冷汗,跌坐在地上。那人的眼神,同刀子一般尖銳,直直刺在心上,鮮血淋漓。
五
時暖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政府門口,停下腳步。突然瞧見從裏邊走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留著齊耳短發,好生熟悉。兩人歡悅地交談著,可是用的日語罷。
而後男子脫帽道別,留那女子一人在原地微笑。
女子正欲轉身走回時,瞥見了在一旁看了好久的時暖,一下是失了笑容:“戚時暖。”很確定的。
“恩,雙雙。”她竟不知要哭還是笑著麵對,於是板了個臉,可笑之極。
“你怎麼在這?”竟是異口同聲,說罷不禁相視一笑。
兩人在近邊的茶館坐下。
“你應該知道,我是奉了大日本帝國天皇之命而來的。”
對麵的人兒卻是一驚:“你是日本人?”如何也不敢相信,哪怕眼前的人過去曾有多少欺騙,惟這一點,絕不能接受。
“啊?我以為你知道。”雙雙抿了一小口茶,稱讚不已。
“那他是不是……”她顫抖著不願說出這話來,是到了如今不願接受罷——這或許是事實的事實。
卻突地聽的窗外一聲爆炸之音,接而槍聲不斷。茶館的玻璃被震碎,碎片肆無忌憚地飛舞著。
時暖隻覺眼前一黑,而後再無意識。
靜謐中是一片死寂。不遠處一個黑衣男子麵色沉重,頓了好一會兒後才轉身離開。
腦中一片空白,猛然睜眼瞧見了的更笙,關切地笑著看著自己。
時暖滿心的歡喜,奔向男子,卻不想是撲了個空。麵前哪裏還有的什麼人在,不過血腥非凡,是嚎啕大哭。
“爹。”那血泊中躺著的可不是戚父。時暖哭腔漸起,又是一個猛撲,又是一場空。仿若眼前的一切並非真實,倒那耳朵聽著的頗為實誠。
“傷員傷勢如何?”
“不行,大出血,得馬上手術。”
“供血呢?供血不足。”
“欸,這個血型……”
……
而後,當是再無聲響。或是漸合了耳,聽不到了這聲響。
六
純白床單上許久未動的手微微彈動,小聲地呻吟起來。一旁守著的護士見狀,趕忙跑了去喚來那醫生。
“我,雙雙?”傷的如何重了也還掛記著別人。睜開眼時,時暖被明亮的燈光刺到,眼睛泛了紅。見那門被推開,走進的是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醫生。”時暖猶同無助的孩子在冬夜裏迷茫孤助,“雙雙呢,雙雙?”
“雙雙?”醫生還沒反應過來,頗是不解,“可是那短發的女子?怎麼說呢,欸。”重重的歎息,叫人心生不安。
——“她呀,本可撿回一條命,卻為給你供血,讓自己哎。說來也巧,你們兩人的這血型在這世上也少見得很呢。”
隻覺腦中又是一片空白,醫生此後一番話再也是聽不進去了。
幸而有她的供血,手術很成功的時暖雖被極力勸誡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但迫於急切想要弄清一些事情,便匆忙地出了院。
這次前去的是警署。然而那警署卻也已狼藉一片,四周落的滿滿的碎片。
“難道……”時暖心中頓生猜疑,飄忽不定。佇立在門口久久未離開。
偶遇了一人路過,她便一把拽住問了究竟:“這裏怎麼了?”
“嗬,你不知道啊。可不是那葉家的大小姐又縱火又點炸藥的,估摸著現在自個兒也活不成了罷。”路人好笑地嗔著。
葉家大小姐?時暖突地像是想起了什麼——葉雨卯,本該是她的大嫂。戚家可不隻有時暖時寒兩個孩子,還有一個比他們年長了五歲的大哥,喚作戚時尋。倒非親生,外邊抱來養的。死於去年的春天,死因至今是個謎。
原葉家也已落魄,女子不禁歎息道,轉身便走了。
七
廢墟邊的一輛車中,那男子麵無表情:“膽子挺大,原先的你可不是這樣。”側過腦袋去看身旁的女子,是一臉不屑。而後又側回頭,對那司機說著一句:“走罷。”車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胡鬧,簡直是胡鬧!”政府的周先生氣憤地敲打著桌子,“喬還覓這小子包庇縱火犯不說,還私自帶了離開!他眼中可還有國法在!”可是越說越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