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一聽,又驚又氣道:“小姐!皇上如此對您,您卻還幫他,咱們何苦為他的事情煩惱心!把他醫好了,還不知要怎麼對小姐呢!”韶選侍坦然道:“我們是多年的夫妻,這情分自然是要顧及的。況且身為醫者,又怎可能見死不救。若是皇上因為我心生怨恨不去醫治而命喪黃泉,那便是我的罪過了。”
曇兒破涕為笑道:“娘娘是願意救皇上了!”韶選侍便道:“那解藥我雖知道,隻不過我並不知道皇上的病情發展到什麼程度了,所以還希望各位太醫根據皇上的身體情況服用解藥,盲目的服藥可能會適得其反。”曇兒笑道:“那是自然。”
韶選侍思慮良久,蹙眉道:“解藥之中,其餘的宮中還算可尋,唯有兩位藥是宮中沒有的。”曇兒道:“什麼罕物,宮中竟也未有?”韶選侍便道:“其中一位是寒菱草,性寒,葉片為菱狀。此藥雖是解藥中最重要的一位,但其本身是含有劇毒的,所以宮中不敢冒然有此毒物。另外一味藥便是蝮蛇的蛇毒,宮中哪裏會備有毒蛇的劇毒呢?此二位藥的毒性結合起來,再配置其他草藥,不至於傷害皇上的龍體,更可以將皇上體中的毒慢慢排出來,皇上的病也就好了。”
曇兒連忙問道:“那該去何處尋得呢?”韶選侍道:“寒菱草與蝮蛇喜食的蛇莓長在一處,若是有蛇莓的地方定有蝮蛇與寒菱草。現在也漸入秋,寒氣欲盛,蝮蛇出來的時機也多,自然可尋。”曇兒聽罷,麵露難色道:“實不相瞞,奴婢此次前來是偷偷地拿了皇上的令牌才進來的。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了,奴婢定是死罪。”
韶選侍便道:“那我去吧,旁人也不一定認得寒菱草,就算認得,也不一定會舍上自己的性命取蛇毒。”曇兒聽後萬分欣喜道:“多謝娘娘了。”婉兒一聽,火氣更大了,一口罵道:“好你個小蹄子,越發得寸進尺了!我家娘娘幫你忙也就算了,你還想讓娘娘豁出命去!娘娘若是有個好歹,看你有幾個腦袋來陪!我橫豎都是一死,也不怕你把這些話告訴皇上去!”
韶選侍厲聲道:“夠了,婉兒!皇上病危,曇兒無法才來求咱們,你罵她做什麼!皇上若是死了,我也隨他去,你方清淨了!”婉兒聽了愣在那裏,她從未見過自家小姐如此說過話,她竟為了這件事對自己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了千百回轉。曇兒也對剛才婉兒罵她那幾句吃了一驚,三個人站在那裏,氣氛異常沉悶。
半日,韶選侍方對曇兒說:“那我該如何出去?”曇兒回過神道:“奴婢帶了個小丫鬟守在門口,若是娘娘不嫌棄,便可換上她的衣服與我一同出去。”韶選侍表示同意,曇兒又道:“奴婢會將娘娘送出宮,到城外的山上去,還望娘娘快去快回。”韶選侍點點頭,又對婉兒說道:“你在宮裏好好待著,等我回來。”婉兒兩行淚落下,握著韶選侍的胳膊,輕聲道:“小姐,您一定要平安歸來!”韶選侍拍拍她的手,微笑道:“你放心吧。”之後,便換好衣服,隨著曇兒離開了。
曇兒將韶選侍送到城外就回宮服侍皇上,韶選侍便獨自一人拿著采藥的籃子上山去了。雖說蛇莓易尋,可是蝮蛇喜食的種類加之生長在陰氣極盛之地的蛇莓便不好尋了。韶選侍彎著腰,找了近兩個時辰,才從雜草與眾蛇莓中尋出寒菱草,小心翼翼的取下,放好。一抬頭,正看見遠處慢慢爬來一條蝮蛇,韶選侍便將袖子卷好,露出皮膚晶瑩如雪的胳膊,放在蛇莓前方等蝮蛇過來。果然,蝮蛇蜿蜒而來,刺了一下就溜走了。韶選侍也來不及做什麼保護措施,一心隻想著取出蛇毒。待到擠出的帶有蛇毒的血,裝滿了那五寸的小瓶,將那小瓶放在籃子裏之後,她的心才放了下來,知道皇上的病有了這些便能好了,卻不想自己已經體力透支,又被毒蛇咬了一口,暈倒在了草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