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不錯的征兆，征兆著他將手刃麵前這個近在咫尺的惡魔，隻要再往前一點，身體再爆發出一點點力氣，他就能將利刃推向路飛，隻要再有一擊，他便能完成他心中所想。
“還——沒——殺夠嗎！”
路飛跪趴在地上痛苦道，他的聲音不高，但語氣中的怒意卻異常突出。霍古希的舉動已經被他察覺到，他不會在讓這個混蛋為所欲為下去。
他將一隻手按在地上，用臂膀將他的上身撐起一半，垂著腦袋，他喘息著，將帶血的氣體呼出，又將帶血的氣體吸入，他無法擺脫這種狀態，他很厭惡，很惱怒，這一刻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因什麼在憤怒，又是在痛恨什麼。
是因那些陷害他的人而憤怒，是因那個毆打他讓他變成這番模樣的方臉警衛而憤怒，是因為霍古希和那些山賊的卑劣行為而憤怒，是看到生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被踐踏，被揉虐而憤怒，亦或是因自己的無能而憤怒，還是這個世界本身就讓他覺得憤怒。
霍古希愣了一下，他沒料到這個快死了的小鬼竟然還在關注自己的舉動，更沒料到路飛會一句點破他心中所想。
被人戳穿，他感到不舒服。
不過他並不會因此而放棄殺死路飛的想法，直覺告訴他，隻要殺了麵前這個惡魔，他身體的異樣就會消失，這讓他倍受鼓舞。
或許，還能得到這個惡魔的力量。
“不，我隻是打算為民除害。”霍古希立刻找到托詞，他將刀尖調整好方向，以便能準確的刺中惡魔要害，做到一擊必殺。
路飛慢慢抬起頭，看著霍古希，他的眼神很單調，除了憤怒再無其他。
“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麼。”霍古希道，接著他的語調變得激動起來，像是故意在抬高，“你這個惡魔，你殺了那麼多人。”
路飛將另一隻手撐在地上，艱難的抬起上身。
此刻連他也不由得皺了皺眉，眼前的景象就好像突然跳入他視野一樣，沒有任何征兆。如果不是霍古希告訴他，或許他還沒有注意到這一幕，盡管這就在他眼前。
一百多號人倒在地上，沒有呼喊，沒有掙紮，他們像屍體一樣被隨意的擺放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是我造成的？路飛在心裏自問。
剛才他太憤怒了，憤怒到已經忘卻了周圍發生的一切，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看到這幕，他有點驚訝。
但緊接著他的驚訝便又被憤怒淹沒。
“你的行為甚至讓我都感到可怕。”霍古希繼續道，“你比我們更喪心病狂，你勸我住手，而你卻殺了他們，你這個惡魔，表裏不一的禽獸。”
“住口——”路飛咬著牙恨恨道，他看著霍古希，一臉的憎惡，他對霍古希的話反感到了極點，也可能是霍古希的話正好戳中了他的痛點。
“怎麼！被我說中了？”霍古希問道，他在努力調節自己的氣力，好讓自己待會會有足夠力氣爆發。
路飛喘息著，他並沒有回應霍古希，但從他換氣的速度來看，他現在很激憤。
“一百多條人命，我都不忍心引爆炸藥將他們殺死，而你做到了，哧哈哈——”霍古希虛弱的笑著，“你才是最陰毒的人，你的為了滿足你的殺戮欲望，竟然向我懇求放過他們，你真的是卑劣下賤到了極點。”
“住——口——”路飛怒道，他將字音咬的很重，霍古希的話讓他惱火到了極點。
他的手指也狠狠扣在地麵，比起憤怒倒更讓人覺得他是在忍受自己犯下的罪孽。
他不喜歡殺戮，可現在，這麼多具屍體就擺在他麵前。
這些全是他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