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半憶(2 / 2)

他:“......”

其實他和我都明白,這本不是早一時晚一時的事。該錯過的,再早都是錯過。隻是他還這樣在意的想要“更早”以防這種錯過,我便不自覺的欣喜起來。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笑道:“也罷,離山確是嚴苛了些,那你便跟著我多留心。將你教成這個樣子,也是我的疏忽。”

我立時雀躍起來,白老頭看見我這樣子,大約又是要滿地尋他的戒尺吧。

“嶽旻,你可知道...白九華歡喜你?”

他默了一瞬“這你又是從何而知?”

我急了“這次可不是腦補,是千真萬確我聽牆角聽來的。”

“你何時又學會聽牆角了?”他好看的眉微微皺起。

“......我在牆角看風景,有人非要來講話打擾我,難不成還要我避嫌?”

“非禮勿聽。”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不聽。”有時候跟著月泊現學現賣應付嶽旻還是很有用處的。怪道這麼多年,他們一直相處得相安無事,處處和諧。

他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就那麼失笑地看著我,我一下就晃了晃神,好看的眉眼怎麼動都是好看。我其實也不都是排斥白老頭教的亂七八糟的玩意的,從前有一陣我就對畫畫很有想法,我想將這個引著我成長的少年郎的所有俊俏好看都畫下來,甚至腆下臉來央求過白老頭教我畫技,白老頭雖然平日裏對我罰得狠,卻也並不是麵冷心硬之人,答應教我這一項主上未曾吩咐過的又於殺手無大裨益的技藝,他應當也是有幾番猶豫的。隻是大約是我於此的天賦確然嚇到了他,像他這樣極擅教授之道的師傅,教了我三個月,我還硬生生將青石畫得如同大餅,運筆勾、皴、擦、點難以分辨。他便開始規勸我了,勸了好幾日叫我放棄,我不聽,還氣得他持著戒尺滿青亭山追著打我。

後來我曾聽人說起過隱於青亭山為青亭君所用的白沉公年輕時縱橫大兆多個諸侯國時的雄辯風采,還略為不忿,雄不過我逃跑的輕功,辯不過我一顆直奔畫師的心,居然還以雄辯聞名遐邇,真是世人不明。

此後我偷著畫了一年的嶽旻,也是實在為紙上依然映出來的猴子麵容傷神,直到同月泊去聽曲兒時,聽到樂坊新排的曲兒裏這樣唱“縱是年少風流可入畫,卻也自成風骨難筆拓。”我才一下子釋懷,就勉強的以“原來我畫不出的是嶽旻的風骨,今後也難以拓出他的風骨。”為由,斷了學畫的念頭。

可是現下,他又在我麵前笑得這樣俊雅風流,眸若抹漆,如含星子,我依舊壓不下想將此景摹下來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