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混然天成,隱藏在灌木山形之中,若非順著路進來,哪怕就是站在上麵,被樹木遮蓋,也未必能看見。山洞附近繞滿了藤蔓樹枝,我心裏突然憑空多出一份異樣。我走過去,憑著肢體的直覺,扒拉開山洞附近的一片草叢。西瑪不明所以,小聲問孫玉京我是不是瘋了。孫玉京也沒有摸準怎麼回事,於是讓西瑪不要出聲。
一片草籠被我扯開,一具發幹的屍體赫然出現在裏麵。屍體被草籠嚴密包裹,渾身的衣服幾乎爛完,之剩下一堆黑糊糊的粉末。屍體坐在地上,仰麵看天,渾身呈現一種醬紫。他頭上帶著的,正是我夢裏看見的那個青銅麵具!我再看他身上模糊的衣物,似乎真是巫師的打扮。
我心裏此刻掀起了驚濤駭浪,完全無法形容。難道給我托夢的,就是這個死了幾百年的亡靈?聽說人死之後,若是心願未了,便會來回徘徊,形成一股執念。我此時注意到屍體的雙手。屍體左手放在心髒上,右手垂在地麵,正指向那個山洞!難道,這是他給我的最後提示?我忽然想進這個山洞一探究竟。孫玉京一把拉住我,嚴肅問道“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如何解釋,但感覺上,我們似乎離我們的目的地不遠了。“我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這個山洞我們必須進去”孫玉京眉頭一皺,開始思量。村寨裏逃命時,我們已經丟失了許多很重的裝備,現在我們隨身攜帶的,東西很有限。如果不是必要,不應該浪費可貴的光源。遇見有山洞不奇怪,橫斷山脈蔓延覆蓋西藏雲南,山洞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山洞附近有一個百年前的死人,打扮得還如此奇特,就不得不讓人想入非非。
況且這一路上都是鋪好了的滾木路,山裏生活艱難,不會幹這種勞民傷財的事情,一定事出有因!孫玉京有些動容,不過瘦子的傷必須處理,況且我們還需清點一下裝備,於是孫玉京決定,等到天亮之後再進山洞。一路上險象環生,西瑪的心理承受力也大了很多,看見這個作了古的先人,隻是鞠了一躬,就不在害怕。
三個小時後,瘦子手上的傷已經止血消毒,孫玉京將食物水源均分,不過光源這東西我們隻有隨身帶著的兩個小型手電筒。那些大手電丟在村寨裏,估計已經被踩碎成塊。西瑪手藝不錯,用一點幹草混合固體燃料,裹在一種樹木杆上,製作五個簡易火把。我們舉著火把,相互連成一條線,一腳深淺不一的邁入山洞的黑暗領域。
一進山洞,迎麵就吹來一股寒風,風中帶著一絲腥臭,竟然是山洞裏吹出來的。我們相互擁著火把,在閃爍舞動的火光中,進入山洞內部。內部自呈一派景觀,是典型的地殼運動形成的縫隙。洞中空間狹長,頂部布滿了垂直生長的石鍾乳,火光一照,居然和打了蠟一樣富含光澤。
山洞裏不斷有冷風吹來,這是過堂風,另一頭肯定通往一個未知的外麵,說不定就是夢裏的那片森林!我尤為興奮,幾乎和孫玉京並排前行。洞裏的路跌宕凹凸,我們不敢大聲說話,怕聲音把頂上的石鍾乳震下來。這些石鍾乳巧奪天工,但就像是懸在我們頭頂上的利劍。一旦被震下,可以輕易把人的顱骨砸出一個窟窿。
我們往裏走了百米,腥臭味越來越重,甚至讓人作嘔。這是屍體腐敗的味道!西瑪十分緊張,若不是沒有退路,他早就和我們分道揚鑣。咕嚕,一個東西被我一腳踢中,我湊近一看,居然是一根巨大的白骨,有我一條腿長!我被白骨的大小嚇了一跳,這東西一根骨頭就有我一條腿長,那它的塊頭得有多大?
孫玉京他們也注意到前方的地麵上,全都是散落雜亂的骸骨,個個尺寸嚇人,一個頭骨的眼眶,都比拳頭大。西瑪嚇得不敢去看,隻好把目光放在頭頂的石鍾乳上。
我強拉過西瑪,心說你一個原始山民,應該認識這些白骨的主人吧?別又是什麼未發現的動物。西瑪渾身打擺子,眯著眼睛才敢去看。看來每個人都有弱點,即使是敢和猛獸搏鬥的獵人,或許也不敢見那些死了的死人。死人沒什麼好怕,可怕的是死人突然能跑能跳,成為倀鬼害人!西瑪渾身突然停止顫抖,睜大眼睛說道“哈,這是大象。對,就是大象!”西瑪說完,伸手在發黃的骨頭中翻找,抽出了一根手臂長的象牙。
我眼睛一亮,發財了!象牙啊,那可是高檔貨,這個山洞絕對是個象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