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堅決表達了貼身丫鬟的職責,那是絕對不允許隱患出現。阿秀冷峻的眼神傳達出堅定的執行意誌。
“我便留在後山,他狀態很不穩。”茗君很滿意這樣的決定,自己正好守在這裏。
“讓魚兒留下來照顧姐姐吧”阿秀是建議,也是安排。
棲霞樓是風月場所,但仙駐足之後便沒人敢輕視。四位女子都與他有關,要說絕對信任忠誠,一定是小茹和阿秀,這兩個最早跟在他身邊的人。甚至沒多少人知道她們的出身來曆。
對於大姐茗君,仙不懼不憂,但兩位嫡出丫鬟可不大放心此時的木娃娃單獨與她相處。
“我去了”阿秀言罷便去了,自從仙去之後,她就很少言語,即使有也是簡潔之至。
去了自不是離開,而是去殺人。
曾經在自家少爺身邊,她很少有機會殺人,雖然她的修為也不弱,但仙要麼不需要動手便能勝,或者需要盡全力才能戰,無論怎麼看,阿秀小茹都是端茶遞水,鋪床疊被的乖乖丫鬟,偶爾惡作趣,也會要她們跳個舞丟個醜什麼的,即使被捉弄的是仙,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今夜她們要殺人,第一次殺人,用沏茶弄花起舞輕柔的招式,去殺床被下尋歡的浪子,不關乎情與恨,隻為守口如瓶,瓶或許會開口,但死人不會。無論是負了佳人的薄情人,還是傾心某個清倌的少年郎,或者蹉跎了半生的懶漢書生,今夜駐留棲霞樓,便是結束了人間的憂與愁。
神跡末年夏,棲霞樓下,秦河血腥蓋過魚腥,胭脂粉液掩不住屍臭。似乎已經預示神跡的世界腐朽不堪。
響應著幾大家族的號召,暗暗窺伺棲霞樓的江湖勢力,驟然間如那初夏的暴雨驚雷詭異的隱匿。
從眾如流不外如是。
這一年的夏日,烈陽失了傲氣,明月沒了神采。
異常透漏著詭異,詭異總是會顯現出真相。
大暑之日
似乎整個夏日的灼熱瞬間爆發了,焦土連綿千裏,萬物成塵。
有風自西方來,雖不如修行者的道風,但絕不若於武者罡風,百姓屍橫曠野。
有水從天而來,貫通天地,自此海變成了陸地生靈的英雄塚。
有怪誕生靈現世,天地萬物似乎不能傷其一分。
有人求神,世人發現神跡之地已經成為廢墟,神跡之主十二巨人泯滅,而後神跡眾仆被世家屠戮殆盡。
有人尋仙,發現棲霞樓再不見嘻笑。
神與仙都不在了!人們終於明了。
麵對滅世之災,世家成了中流砥柱。
人與人之間的恩怨,似乎此時都微不足道了,就好比萬家乘勢而來,卻沒有對棲霞樓下手一樣。
當然棲霞樓展現的力量也讓萬家顧忌,末了,棲霞樓不在,時間多了一所忘憂館。或者這便是妥協的理想結果。
茗君曾經想以殉樓以明心,隻是如今那木娃娃似乎表示不需殉樓,人在便好,管他身在何地,地冠何名,更何況她本就不喜歡那名字。
水深火熱不足以形容如今的境況,在麵對烽火蹂躪時,人不如畜得到全新高度的闡釋。但五大家族的力量再次證明凡夫俗子的短見,原來人類依然很強大,強大到能夠創造曾經的神跡。
甚至有人認為五大家族老祖能夠比肩於謫仙,當然隻能在仙逝的情況下,才會出現這種談資。不然何以一仙當空,世間沉默。
管他烽火連天,忘憂館已無昨日憂。走了又回來,離了又相逢,雖沒變多少,但那喜悅卻是地獄到天堂一般。
即使殺人,心頭仍有喜,喜中有新愁。
愁那老梅的堅韌,緊緊相連著嬰兒的身,好在那臉龐一天天顯露生氣。
冬裏,有啼哭。
忘憂館多了一個林香少爺。
隻有一個林香,沒有那狸貓換太子的手段。
林香怕寒,寒日裏體如萬年冰。
寒日裏,臧界如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