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就這般緊緊攬著她,道:“莞兒,你可還記得我曾說的,人生因為未知,才會峰回路轉,多姿多彩?”
伏在他懷裏,莞兒隻感覺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模模糊糊間聽得他所言,還未待張口回答,便聽見他俯首在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這短短一句話,卻讓她一顆緊張到極致的心裏,瞬間千萬煙花綻放。
他說:“莞兒,你就是我的未知。”
在去往主帳的途中,莞兒覺得自己都是恍恍惚惚的。
曹植長身玉立的身影在一旁伴著她,鳳眸微睞,唇畔噙著清淺的笑意,讓她總忍不住去偷瞄他。
真是好看得緊。
曹植早就發覺了她在偷偷看自己,笑容裏便不由得帶上三分得意,嗯,丫頭果然很喜歡他。
隻是心中再歡喜恍惚,到了曹相帳中都得收斂起來才是。
兩人在主帳前立住,莞兒捏了捏手中的信封,遲疑一瞬,便示意守衛通報。
曹植見狀便輕輕握了握她汗津津的手,小聲道:“無妨,我陪你進去。”
莞兒衝他一笑:“嗯,我沒事。”
“你是說,劉表不日將會病亡,荊州可不戰而降?”曹相眯起雙眼,麵上猶疑,有些不敢置信。
在座其餘幾人同樣麵麵相覷,這也太巧合了罷。
“雖有些不可思議,但莞兒推算了一宿,應當不會有錯。”莞兒凝神道。
“這……”曹相一時間也不知是該信還是不信,隻負手踱步,深思熟慮。
若莞兒所言成真,不費一兵一卒便得了荊州自然是喜事,但若有誤,己方一旦輕敵,那可……
更何況,荊州有一人,是他無論如何也不得不防的。
該當如何,一時間倒真是難以決斷。
帳中陷入沉寂,這等大事,倒是誰也不敢先開口。
一片寂靜中,坐於一角的荀彧思量了一番,率先開口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主公。臣下以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您既然要莞姑娘作了占卜,便應該相信她才是。”
“吾並非不信她,隻是此事的確事關重大,由不得吾輕率。”曹相歎道。
“臣下倒是很欣賞昨日莞姑娘所說的‘見微知著’,”荀彧繼續道,“劉表此人,主公和我等都與之接觸過,他雖少時知名於世,卻在取荊州後便立意自守,再無四方之誌,若論逐鹿天下,卻是不能算上他一個。從此人的生平入手,倒真有可能對此次南征之行未卜先知。”
見他還有下文,幾人都被引起了興趣,曹相挑眉道:“哦?文若且仔細說來。”
荀彧一雙眼睛銳利如刃:“若莞姑娘所言俱實,劉表不日將病亡,那麼荊州由誰來繼承尚未定數,屆時勢必內亂。這般大好機會,若我軍善加利用,即便荊州無法不戰而得,也定然不必一番苦戰。”
曹相聽得他的分析後,不由陷入沉思,的確,劉表的後繼之人遲遲未定,其子劉琦劉琮倒皆不是什麼可當大任之才……\t
這當口,莞兒卻忍不住突然出聲道:“丞相,其實莞兒鬥膽想到,此次南征荊州,您所真正針對的,其實並非荊州牧劉表罷……?”
此語一出,卻引得帳中的曹植並樂進等人一片訝然,這丫頭怎的說話總是這般大膽……
唯有荀彧,麵露讚賞地看了她一眼。
“你如何有這般言論?”曹相亦驚訝,蹙眉問道。
莞兒思忖著,答道:“這倒不是什麼推算占卜來的……隻是聽了您與荀先生所分析的劉表斯人,莞兒覺得他這般心性之人似乎還不值得丞相這般慎重而已,會不會有什麼更厲害的人物亦潛在荊州,隻是羽翼未豐,尚不成氣候罷了。”
聽聞她所言,曹相與荀彧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輕咳一聲,曹相道:“好了,莞兒你與植兒先出去罷,這裏倒沒你們什麼事了。”
“……是。”見曹相對自己的話不置可否,莞兒有些失望,還欲追問,卻見曹植對自己使眼色,便將衝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與曹植一同行了禮後悄聲退下。
待他二人身影消失在簾後,曹相的表情才凝重起來。
想不到莞兒竟真的能摸到他的一縷思路。
不錯,他這般大舉南征,所為的自然不僅僅是一個荊州牧劉表。
更加重要的人物,卻是那個殫精竭慮隱藏在他身邊,在當年煮酒論英雄時,被自己稱譽為“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的。
劉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