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與玫瑰13(3 / 3)

“杭鋒!”青年氣得推開他,撿起地上的智儀往他身上摔去,“黑道軍火、人造花種!我給你的便利不是為了讓你做這些非法的交易!”

杭鋒被堅硬的機器砸中肩頭,他微微側開頭,待那陣輕微的痛感一過而逝,便抬腳踩過已經碎裂了的屏幕,儀器在皮鞋下發出嗞嗞損壞的電流聲。他伸手拽住顧允清,扯到懷裏,用力地按住對方的後腦勺,自嘲似的笑說:“你長大了嗯?小東西,可愛的小花種,知道反過來教訓我了?”

“我不是花種!”他掙開。

“那你是什麼?”杭鋒向前逼近一步,神色微變,“我做這些是為了誰?你十四歲那年說要做個厲害的王,好啊,我幫你。不然你以為那些大筆大筆撥發下去的款項是從哪裏來的?天上掉下來的嗎!”他一把提起青年的衣領擲上房間裏的會客沙發,半金屬的紐扣崩開灑落了一地,他壓上去,居高臨下地俯視,“顧允清,算一算,沒有我你能這麼安穩的當你的王嗎?!”

“我不需要你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我自己就可以——”

“不需要我?”不知道是哪個字眼戳中了杭鋒,他酗紅了眼睛打斷顧允清的話,鉗住青年的兩隻手,膝蓋嵌進他的身體,粗暴地用牙齒撕扯開對方的襯衫,“……是誰在我懷裏發抖,哭著不讓我離開的?又是誰,口口聲聲求著我,讓我一輩子都在你的身邊?”

顧允清被震得身體僵硬,雙手卻戰栗著,驚恐地盯著近在咫尺卻與往常大相徑庭的男人,直到裸|露的胸膛陷在男人熾熱的唇舌之間,被蹂|躪、褻|玩。

“你放開!放開我!”他掙紮扭曲,兩腳奮力地蹬踹,“我不是你的花種!不是你豢養的肥料!”

杭鋒一手就將他製住,扯下自己的領帶把他雙手綁在頭頂,他慢慢剝開包裹著青年身體的衣料,看著這具青澀的身體在眼前無力顫|抖著,如一朵在寒風冰雪中熱烈綻開的白玫瑰,花瓣上瑟著搖墜的雨露。

他心底惡意攢生,瘋狂地想拔光他身上的刺,讓他像小時候那樣蜷縮在自己的懷抱裏,露出那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內裏,以及那雙時時刻刻都在仰望自己的真摯的銀瞳……而不是現在這樣,對著他張牙舞爪,好像他是他深惡痛疾的敵人。

正如那根銀針刺入耳垂時的模樣,男性的征服欲刺進青年柔|軟體內的時候,顧允清終於如他所願地開始哭泣。酒精和曼陀羅加重了杭鋒的施虐欲,他赤紅著眼睛在青年的身上征伐,鞭撻著那顆懸懸欲墜的心。

“你不是……不是我的監護……人……”

杭鋒吻住他的耳垂,舌尖舔向那顆冰涼的白鑽耳釘:“我當然不是,那隻是為了安慰你。畢竟那時候你哭的那麼凶,就像現在一樣。”

顧允清失神地仰望著男人,眼淚成串的湧出。他知道,一開始就知道杭鋒不是。可即便是那樣,他也願意相信杭鋒、倚靠杭鋒,他不想戳穿這個謊言,自欺欺人地假裝這世間還有一位關懷著自己的親人。

而那位像父親一樣摸著他的頭發對他笑的男人,如今卻狠厲地掰開他的腿,在他的身後進進出出著。

……

靳雨青就站在瘋狂交|合的兩人麵前,閉著眼,緊緊堵住的耳朵也擋不住硬塞進來的聲音,青年嘶啞的痛苦呻|吟和男人劇烈馳騁的喘息。他忽然覺得嘴角發癢,抬手一摸,竟是兩行血紅的淚。

那是他記憶中殘存的餘識在哭泣。

眼前漸漸的模糊,畫麵再轉卻已如走馬觀花。他是個快速培育型的人造種,隻有深刻到骨子裏的記憶才會被寫進腦海深處,似乎本體想要將它們鐫刻在每一個細胞上,牢牢的記住,一直帶到地獄裏去。

施暴後清醒的杭鋒即便再懊悔,也已經無法挽回一切,他的彌補隻會被顧允清當做是虛情假意的哄騙。他隻能將錯就錯,不擇手段地掌控著顧允清,以暴製暴地壓製著他。無數的錯誤就像是戰場堆積成山的屍首,一點點壘成一座腐爛發臭的金字塔。

他終於架空了唯一的王,讓那青年成為獨屬於自己的玫瑰花,即便枝葉上密生著倒刺,鉤得人傷痕累累,他也能樂此不疲地一個個鉸去,直到他再也沒有氣力與他對抗。

但刺就是刺,絕不會停止生長。

這個曾經一度在顧允清心中代替著父親角色的男人,最終成了他心頭不可磨滅的傷,每每觸碰,就血崩不止。顧允清一生最硬的一根刺正正紮進了杭鋒的心髒——二十歲那年,他拿起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用死亡報複了這個他敬過也恨過的男人。

“砰——!”

一聲慘烈的槍響,一切重歸於寂靜。

所有的愛與恨,對顧允清來說都結束了。但對杭鋒來講,卻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靳雨青望著倒在血泊中的顧允清,已經手忙腳亂的醫護人員,心中不可及地泛過一絲淒涼。他轉過身,遠離喧囂的搶救現場,步入麵前渺遠無際的黑暗。

那是顧允清的死亡,也是靳雨青這具軀體誕生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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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雨青在意識中漂浮著,那些屬於顧允清的片段似破碎的玻璃片,在身邊起伏跌宕,他望著它們彙成一條銀亮的河流,穿過時間飄向遠方。

一低頭,腳邊顫巍巍鑽出一支孤零零的花兒。

……

周蔚在治療室外彷徨踱步,幾欲踹開房門衝進去一看究竟。心有靈犀的默契讓他隱約感覺到靳雨青的思維在劇烈的波動著。他都做好了靳雨青在催眠過程中忽然精神失控的準備,也在心底模擬演練了幾十遍,要是真的失控了,該怎麼把他喚醒。

但是突然的——原本波動著的思弦倏忽一下,就靜如死水了。

他正在納悶。

“周蔚!司雪衣!啊救命!”心理醫生忽然在裏麵大喊大叫起來。

周蔚想都不想一腳踢開了治療室的門,正要衝進去,卻被眼前奢美的景致驚呆了,腳下也黏滯著邁不開腿。強烈的衝擊感讓聞聲趕來的司雪衣也楞在了當場,情不自禁地感歎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