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禕抬手撫弄他的脊背,緊緊摁住鮫人的後腦,似是迫不及待地期待著他的親密接觸,哪怕這種接觸是要叫他掉上一塊肉。他實在是等了太久了,久得一刻也不想再多等。
靳雨青的牙齒就抵在男人的肩頭上,將那塊肌肉凹下去一個小坑。他原以為是那群蕪國人又想出什麼花招來玩他,甚至不惜丟下來一個活生生的人類,那他當然不怕嚇他們一嚇。隻是此刻擁抱著他的手十分舒適,知道他每一寸喜歡被觸摸的肌膚,也知道如何撫|摸才能令他心安冷靜。
他心裏開始狂跳。
尾鰭卷住男人的腰,用粗壯的尾巴托住對方的身體,一同破出了水麵,潮濕的爪子伸在他的後背,啪啪地拍打了幾下,讓他吐出了幾口灌進去的苦鹹海水。
燕文禕嗆了幾口,剛回過氣兒來又被濕乎乎的魚爪捏住了臉,冰涼的鼻尖慢慢湊過來,貓一樣親一親嗅一嗅,魚尾用力地纏著他的腰身。
借著岸上的燭燈,他發現鮫人的眼瞳又清又透,容貌仍與十年前沒什麼太大的分別,不禁也感歎到鮫人漫長的生命力。燕文禕好容易扯下臉上的一隻蹼爪,翻開他的手掌,用手指長長短短的點了幾下。
對方點過幾下後,五指伸進蹼間,握住了他。靳雨青感受到手心裏的暗號,那是他和謝珩一起為北冕軍設計的一套軍用密碼,這幾點翻譯過來的意思是——
“我回來了。”
鮫人的反應比他預想的要大,靳雨青一下撲上來,魚尾繞著他的雙|腿在水中翻滾了兩圈,然後將他托上岸,俯首時濕透的發絲垂在燕文禕的臉側,一抬腕,將鎖鏈環在男人的頸後,兩隻手才得出空來在他臉上摸來摸去,一邊試探著來吻他,隻是眼睛看不見,親了幾口都不對位置,顯得有些滑稽。
燕文禕無聲地笑了幾下,引導著對方。
久別重逢,這一親就有些急,靳雨青的尖牙不小心刺破了燕文禕的舌|頭,有甜腥的血味滲了出來。男人吐出舌|頭嘶嘶地吸了口氣,靳雨青愧疚地蹙起眉頭,卷起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著他受傷的舌麵。
兩人纏抱綿吻了好一會,才盡舒心意,鐵鏈的限製使得靳雨青無法離開水中,隻能讓燕文禕坐在池邊,而自己趴在他的膝頭,用尖扇般的耳翼緩緩摩挲著。
燕文禕彎下腰,牽引著靳雨青的手,摸到自己的嘴唇和脖頸,喉結用力顫|抖一陣,從他的嗓子裏幹巴巴的擠出難聽的“啊、啊”的聲音,片刻頸部的肌肉緊縮,費力的發出一個類似於“青”的聲調,像是一隻被人踩了腳蹼而痛叫的鴨子。
他歎了口氣。
這讓靳雨青一下子明白過來,他不能說話,是個啞巴,“青”字已是他唯一能講出來的殘破音符。
“我在海上找了你十年,雨青,你藏得實在是太深了。”燕文禕在他掌心敲道,“人的記憶沒有鮫族那麼好,我差點就快忘了你潛居的那片海域到底在哪裏。如果當時我能反應再快一點,也許我們也不用分離這麼久。”
靳雨青仔細回憶十年前,想起當時與十六廝殺時,他怪異的停滯,一時間恍然大悟,正要用密碼回答他,就被燕文禕告知:“我聽得懂鮫語。”
鮫人張了張嘴,嗓音沉沉滾動出一串低吟般的調子:“你是十六?”
燕文禕笑了笑:“你那一擊真漂亮,就算變成了魚也絲毫不減鬱澤當年的威風。”
靳雨青向上浮了浮,攬住他的脖子,抱歉地啃咬著男人的下巴,在他頸側廝磨著道:“對不起,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來……我前幾天……唔……還把別人錯認成你了。我承認錯誤。”
“是那個對你說‘愛你’的蕪國太子?”燕文禕捏著他的手感奇異的耳朵,並不打算與一條聽不懂人族語言的魚計較,“你隻要確保現在沒有認錯人就好了。”
靳雨青驚訝道:“他就是秦逸?”
“怎了?他在這個世界裏很重要?”
“他將殺盡我的族人,毀了我的族群。”鮫人喑啞的警示道。
“別擔心,我的鮫王。有我在,沒人會傷害到你、傷害到你的子民。要知道這十年裏,我可不是什麼準備都沒做。”燕文禕的呼吸似溫暖的海藻,纏|繞在鮫人的耳畔,他耳後的腮器也因為纏|綿交流的氣息而一張一合,若另一張饑|渴煽動的嘴,期盼著男人。
燕文禕也沒有失望地在他耳尖上吻了一吻,兩片耳翼小扇子似的顫動兩下。
“你的尾巴聳起來了,雨青。”男人指了指水麵上鯊魚鰭般立起的深藍色尾鰭,他赤|裸裸地敲打著密碼,“原來親|吻你的耳朵會讓你這麼興奮。”
大家都是成年人或鮫了,有什麼葷話還是老夫老夫之間說不出口的?
靳雨青也並不害羞,拉著燕文禕的手順著自己腰尾之間的鱗層慢慢摸下去,探到一片微微鼓起的鱗皮,鹹濕的嘴唇蹭到他的耳邊,沉吟惑語:“你還可以試試別的地方,我會更興奮的……鮫人比你想象的要敏感的多……”
燕文禕手下重重一摁,低頭封住他魅惑人的嘴,同時另隻手在他腰上快速敲道:“別在這種地方勾|引我,我親愛的王。等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體會。”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現在嗎?”說著靳雨青就撐開兩隻手腕,要扥斷中間那根束縛他的鐵鏈。
“不不不,現在不行,至少今天不行。”燕文禕道,“你瞎我啞,咱們兩個殘疾人硬闖太子別院可不是個好辦法!外麵至少有幾十名弓箭手盯著我們,再給我幾天時間,雨青,我一定帶你回家。”
靳雨青被他那句“你瞎我啞”給逗笑了,尾巴在水中邊搖曳邊說:“我在輩子瞎,所以你是美是醜我也看不到了,咱倆也就湊合著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