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永久標記12(2 / 2)

鬱澤聞到一股肉香,肚子不禁咕咕叫起來,不好意思道:“有些餓了。”

謝珩走過來,將肉湯餅幹放在他麵前:“也該餓了,不然就是機械人也撐不住無水無油的幹耗啊。”

“謝謝。”鬱澤看到他精心準備的晚餐,並不拿捏,拆了餅幹放進嘴裏,然後捧起熱乎乎的碗來,舀起濃白的湯汁抿了一口,鹹香的口味瞬間盈滿了口腔,異種菌經熱水泡開,滑溜溜的入口即化。便又一次說道,“很好吃,謝謝你謝珩。”

謝珩:“……”

鬱澤給他讓開一塊地方,好讓他也能坐下來,“你要來一碗嗎,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謝珩奇怪地伸手,探了一下鬱澤的體溫,被他側身一躲才笑道:“你這一覺可真是稀奇,之前怎麼沒覺得你有這麼乖呢?”

“……”鬱澤動作微滯,擰起眉頭,“我這時候應該罵你嗎?還是你喜歡我罵你?”

謝珩無所謂地笑起來,也不反駁調|戲他,就坐在他旁邊把|玩一棵煙。他有些煙癮——從北冕覆滅一役逃出來時,每天一閉眼都能夢見那些被炸成殘渣的戰友兄弟,日日夜夜不得安眠——大概就是那時候養成的,越緊張越想抽。若不是鬱澤對煙味的厭惡讓他有所收斂,他恐怕抽得更凶。

行兵打仗對謝珩來講並不是什麼罕見的大事,他也沒必要因為這個憂慮不安,但跟隨艦隊穿越碎星暗道的時候,卻總也靜不下心來,想了很多——想鬱澤、鬱青,想北冕軍,想即將到來的戰役,想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實驗體03”來到母星基地後,謝珩已經很少再夢到心裏那道奇怪的聲音了,但這讓事情變得更加奇怪,他仍然知道自己急迫地要找一個叫“青”的人,但意識深處又覺得不用著急了,他不就在眼前嗎?

眼前……

眼前隻有鬱澤。

謝珩看著他一口一口將燒得滾燙的肉湯喝盡,餅幹也吃的差不多了,臉上終於有了溫暖的紅暈,眉角棱骨又重新有了堅毅冷峻的氣息,他又“活過來”了,不似剛才噩夢初醒,緊緊抱著自己的虛弱模樣。

一時想出了神,口舌不聽使喚,喚道,“……鬱澤。”

“嗯。”鬱澤應道,抬頭看了一眼操作屏的自動巡航路線,“離龍尾星還有32個小時的距離,我們——”他說著說著突然停住了,因為謝珩忽然靠過來,用鼻尖摩挲著他的側頸。

輕聲:“我能吻你嗎?”

“……”鬱澤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深埋體內的熱源又開始滾滾發燙,他是謝珩,是那個不務正業的老流|氓,一個滿嘴油腔滑調的軍痞。

他隻是謝珩,大夢初醒時,不顧一切也想要找到他、抱緊他的謝珩。

謝珩慢慢貼近,一手撫|摸著他頸後的發尾,像安慰一隻隨時都有可能暴走反咬一口的野獸,“隻是想吻你,行嗎?”他明明打著商量的語氣,卻並沒有留給鬱澤遲疑的餘地,Alpha信息素的氣味如一層柔|軟的紗霧將他包容在裏麵。

唇麵被觸了一下,過電般的微顫令鬱澤閉上了雙眼——這近乎一種默許。謝珩始終盯著他看,變幻角度將他的兩片唇|瓣含在嘴裏,吮吸吐納,拉扯時輕輕咬上一口,看鬱澤癟起眉頭強忍的表情。如果此時鬱澤睜開眼睛,許能看到對方眼底渾濁翻騰的黝黯,像一塊大石投進了深井,掀起能夠讓人失足於內的層層泥滔。

隻是一個吻而已,止步於弄丨濕他的唇肉,即便是鬱澤輕啟牙關,謝珩也沒有繼續深入。

“自動巡航還有三十多個小時,別熬夜太晚。龍尾星圖將軍那邊我知道該怎麼聯絡,交給我。”謝珩舔著他的唇角,手指輕輕搔刮著鬱澤頸後可短暫標記地方,“早點休息,有事叫我。”

Alpha的蓬勃氣息從鬱澤身邊收斂,他聽見均勻有力的腳步聲離開駕駛艙,再睜開眼時,謝珩的背影正在被電子門一點點的隔絕,而自己唇上卻還殘留著輕微的信息素味道。

鬱澤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覺到在與心髒對稱的地方,好像多出了另一顆可以跳動的東西。它圓圓的,像一顆埋藏在記憶深處的透明球珠,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上麵雕刻著什麼樣的花紋。

那可能是一朵白蘭,花語是——真摯。

兩滴金色液體注入進這顆全新的心髒裏,鬱澤感覺到全身都在微微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