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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沅清君再扛回床上,卻是另一番對待了。
被九重劫雷劈過又沒能渡過劫去,沅清君就算死不了也得被扒層皮,再測他修為,果然生生失耗了許多。靳雨青將他身上的髒衣小心剝下來,毫不吝嗇地把斂傷生肌的靈水倒在盆裏,用軟巾沾了清洗他的傷口。
外傷可愈,但失去的修為卻隻能等他慢慢修煉回複了。
沅清君這一睡,十天半月都未掙開一次眼。
期間山下傳來消息,說是玄雲派派出一支討伐隊,將那迫害佳人滿門的魔門教派給滅了。那佳人測過天資,說是適合修劍道,因玄雲派隻收男修,她就被送到了女修眾多的飛花教去。
原本該由沅清君做的事被別人做了,沅清君的徒弟也變成了人家的徒弟。
好端端一個佳人,最後連金大|腿沅清君的一根頭發絲都沒見著,就和他半點關係也無了。
靳雨青好藥好丹的伺候著這尊大佛,自己連床邊都沒沾上一沾,他是心急如焚,可人家沅清君倒是睡的安安穩穩,真是要把當日瑤源山雷劫時被氣的份兒全都找補回來。
整個屠仙峰都在原主設下的五行八卦大陣裏,陣符刻在玉石上,深埋地底,即便是蕭子行的八仙窺物鏡也無法探知屠仙峰上的事情。
赤陽劍宗將姚源山掘地三尺找了個遍,捧著一個裂得不成樣子的身份牌尚不死心地繼續挖土,搞得全門派上下都像是在瑤源山進修挖掘機專業似的。
等到整個修真界都在傳沅清君已經身隕魂消,齊聲哀歎的時候。
蕭奕終於動了。
靳雨青當時正在他耳朵旁邊瞎念叨,忽然看他眉頭一蹙,當即跳起來大聲喊道“小無常君”,白斐然被他一驚一乍嚇慣了,揣著兩瓶剛煉好的靈丹施施然走進來。
“宗主,要我說,沅清君怕是被劈去了三魂,醒不過來了。”
靳雨青“呸”了一聲,罩頭打了他幾下,瞪道:“這麼多廢話,他要是三魂散了,我就把你的三魂也揉吧揉吧喂給幽魂!”
然後轉頭繼續對蕭奕念道:“沅清君,你可還欠我一把七巧靈傘和一道劫雷,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堂堂赤陽宗不會賴我一把傘吧!我跟你說,死遁是不行的,別說你三魂沒散,就是散了我也能給你捯飭上來……”
白斐然移開幾步,默默捂住耳朵。
“沅……”
沅清君似是終於聽不下去了,猛地睜開了眼睛。
靳雨青收聲與他相視片刻,眼皮都瞪得發酸了。才忽然意識到什麼,側身擠到旁邊去一腳把無欲劍踢出去老遠,唯恐沅清君醒過來氣急,摸起劍來捅他一刀。
然後才回過頭來眨了眨眼,笑嘻嘻喚道:“沅清君?蕭大仙?醒了?”
沅清君也對著他眨眨眼,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似不笑,哭似不哭,總之相當難看。
躺了太久,舌|頭有些硬,半天才學著蹦出幾個字來:“醒……了?”
“……沅清君”
他又學道:“沅清……君”
靳雨青臉色一僵,回頭揪來白斐然,“他是怎麼了?”
白斐然查看一番,尷尬道:“可能……雷劫劈了腦殼?”
“腦殼?”沅清君一雙琉璃美目中映著靳雨青的臉,麵無表情地說著宛若智障的話,還伸手摸了摸魔君的臉。
“………………”
靳雨青的臉被他兩手捏變了形,眼角一陣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