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榻上的將軍11(1 / 2)

靳雨青臉上呈現出一種迷茫的神態,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思索間目光落在對方腰間的玉佩上,覺得那東西無比的眼熟。

他其實是在原主的記憶庫裏尋找關於秦致遠的信息,但似乎時間過於久遠,或者說這對原主來說也並不是極為重要的事情,以至於關於玉佩的內容都是模模糊糊的,就算深挖,也挖不出更有用的內容來。

一時想得入神了,完全忽視了身邊的正主。

而在秦致遠看來,皇帝仿佛陷入了深沉的回憶,目光也愣愣地看著自己,神色頗為無辜乖順。他心裏有千般萬般的話想說出來,就同很多年前一樣,同這人坐在水聲潺潺的河邊,捧著剛從炭火堆裏撥出來的烤地瓜,一邊熱乎乎地剝開烤的金黃的地瓜皮,一邊慢悠悠地說笑到天都黑盡。

秦致遠心中鬱鬱,往前邁了半步,手指剛觸碰到晉宇青的衣領。

一抬眼,卻見正大步流星朝這邊走來的陳乂。他沉默片刻,退開一步,緩緩放下了手。

直到陳乂風風火火地站定在自己麵前,靳雨青才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男人,眼角一彎,笑道,“你來啦?”

陳乂左看看垂目寡言的秦致遠,右看看眉目舒朗的皇帝,溫聲應道:“嗯。”然後就上下打量著靳雨青,似是在尋找什麼東西,掛著藥石手釧的手腕被長袖遮掩住了,陳乂的視線恰好落在空著的那隻手腕上。

眸色明顯地深了一深。

“你來得正好,想必封國太子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靳雨青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隻覺得有陳乂站在自己身邊,整個人都安心了不少,連剛才與秦致遠之間的那種詭異氣氛都頃刻散的無影無蹤。

“我知道。”陳乂說,無聲無息地摸了下他的手背,關懷道,“冷不冷,回宮說罷。”

靳雨青點點頭,罷了一皺眉,書魚意會,很快傳來了龍攆。陳乂看他上攆的姿勢很是奇怪,一隻腳不敢用力,便一彎身,直接將他抱了上去。

陳乂先是查看了一下靳雨青受傷的腳踝,軍中受傷的機會很多,他常年訓練,對這種簡單的外傷很有應對的心得,確定皇帝不過是扭傷而已,並無大礙。

然後小聲與他說談了兩句,將攆上備著的毛絨小毯鋪在他的膝頭,偷偷握了握他的手,才讓人起攆。

秦致遠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兩人偷.情般交錯的手指。原來他並不是不相信自己的醫術,而是根本不想讓自己觸碰。

不是那個人,就算醫術再高超,對他來說也是空無一物。

帝王攆慢慢在視線中遠去,秦致遠眺望了一會,視野忽然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地嚴嚴實實,楞了片刻,他才回轉目光,將視線的焦點凝聚在麵前的男人身上。

“丞相。”陳乂道。

秦致遠也禮數周全:“陳將軍。”

陳乂撇了下嘴角:“丞相如今已位極人臣,如今還想再圖謀些什麼?不如跟本將說一說,或許我們圖謀一致,還能聯手一二。”

丞相纖長的睫毛在寒風裏抖了抖,若是單單看去,這位晉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丞相的確是長的綺麗無比,單那眉眼,就抵得過都城裏數一數二的美人,而且他還比那般的美人們雅致。

若說皇帝身上還有那麼一層與生俱來的金土之氣、奢逸之風,那這位秦丞相可當真稱得上是一朵清水芙蓉,淡雅馨香。

但陳乂卻就是不喜這副麵貌,隻有男人之間的本能爭鬥,才能察覺到這位文雅之極的白臉丞相其實肚子裏的溝溝道道絲毫不比旁人少上幾條。

秦致遠抬起雙眼,儒雅中透著幾分金戈之氣,他說道:“本官所圖恐怕不能與將軍共謀。想必……將軍也不願與我共享吧。”

陳乂也諷道,“既然丞相明知我不願與人共享,又何必非要圖謀?難道丞相之前勸我之言,都是虛言妄語麽?”

冷涼的空氣裏傳來一聲低笑,秦致遠似是嘲笑對方,也是嘲笑自己。他看了看陳乂,忽然奇怪地問道:“對陳小侯爺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命,錢財,亦或者是權貴?”

陳乂揚起頭顱,“命與權財自然非我所圖。”

秦致遠麵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卻又覺得本應就是如此。那位君主,何時看錯過人呢。

“丞相如何?”陳乂反問。

靜默許久,秦致遠吐息如蘭,但說的話卻十分俗氣:“權貴。”

陳乂微微一怔。

秦致遠沒有再解釋,將懷中書冊典籍抱緊了些,雙臂攏緊,好像正在攏抱著什麼人似的,眼睛裏流露出淡淡的癡迷,卻也是一閃而過,很快恢複了往日雲淡風輕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