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她不想讓他為難。
徐淼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秦夏末的表情,他不知道秦夏末是怎麼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顧雲深身邊,卻也能猜得到和那張轟動了全國的懸賞令有關。
沒辦法,他已經為溥子軒這個舊友盡職盡責,連不該做的事情都一起做了,還是抵不過顧家的實力近乎無人能及。
看來看去,他還是很好奇。
按照溥子軒那時不惜用多年來的友情拜托他將秦夏末的病情隱瞞住來看,溥子軒對秦夏末應該非常的珍愛才對。
但現在的秦夏末明顯在為了回到顧雲深身邊而感到輕鬆。
“秦小姐……方便我問你一個問題嗎?”思來想去,出於和溥子軒多年的摯友關係,徐淼壯著膽子將話問出了口。
好在急診室裏的護士暫時都被他支走,否則要是被顧雲深知道他和秦夏末認識,一定會威逼利誘,從他口中得到所有真相,再讓他身敗名裂,永不超生的。
“什麼問題?”對這個曾經溫柔照顧了自己的醫生,秦夏末並沒有太多的戒心。
她不願承認她沒有戒心的原因和溥子軒有關,隻好自欺欺人的晃了晃腦袋。
“我想秦小姐也知道,溥子軒是喜歡你的,對吧?”
“……曾經是吧。”
“那您對顧先生……”
“我現在的記憶隻停留在十四歲,已經想不起來顧雲深究竟是誰,在我生命中是什麼時候出現,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和地位了。”秦夏末痛痛快快的躺在床上攤了攤手,老老實實的說:“我隻知道,我不想……不希望看那個男人失落。”
與此同時,顧雲深在急診室並沒閉合的門前停住了腳步,清清楚楚的聽到了秦夏末遊絲般俏皮的音色。
徐淼替自己的摯友歎了口氣,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從門外倒影進來的漆黑影子,對著秦夏末點了點頭,表示沒有更多問題了。
幾分鍾後,秦夏末再次見到了等在急診室外的顧雲深。
那些白天才將她綁架到洋房的黑西裝們,在男人麵前如指臂使,順從的替她跑前跑後的拿了一大堆看上去苦的要命,她絕不會吃的藥和補品,反複確認她並無大礙,才再次上了開回洋房的轎車。
燒退了一半的秦夏末重新恢複了一定程度上的活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身邊總是冷著一張臉的俊美男人心情不錯的樣子,連她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腳都不以為意。
確定男人不會借機找她的麻煩,秦夏末雀躍的趴在車窗邊上,看著漆黑夜色中繁華的都市。
沒看一會,她禁不住老氣橫秋的感慨道:“好多年前的京城才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變成這樣,害得我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顧雲深坐在陰影中挑了挑眉,聽出了他的女孩話中那一絲不安和惆悵。
“你永遠也不必擔心這個。”
夜色中,他堅定不移的將她攬在身邊,庇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從不認為自己算什麼好人,但一生中難得的溫柔,都傾注在了這個女孩身上。
就算並不足夠,卻已經是他擁有的全部善意,希望她不要太過嫌棄才好。
秦夏末低垂著眸子,輕輕柔柔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男人的聲音仍是低沉緩慢,簡直聽不出情話的意味:“一切有我。”你隻需要相信我就足夠了。
沒有人猜得到,秦夏末究竟有沒有聽出男人話語中隱含著的含義。
她隻是深深的吸了口氣,感受著男人高熱的體溫與她隔著一層衣料的皮膚接觸。
一點一點的,有說不出的酥麻在她心中蔓延。
她的回憶中找不到類似的情景,也分析不出此時此刻是什麼心情,卻希望時間可以就此停住,不用麵對未知的未來。
和溥子軒在一起的時候,也許她年紀還小,還不能明白什麼叫真正的感情,對於對方依賴的感情大過了所謂的喜歡。
但現在,是不同的。
末了,她輕輕柔柔的小聲開口:“我想去見我父母。”
“可以。”他微微頷首,神色平靜的望著前方迷離的夜色:“你錯過了這一年的祭日,伯父伯母祭日那一天,我猜到你趕不回京城,已經替你去過了,不過你再去看看是應該的。”
原來她和溥子軒跑了一次,不隻是令顧雲深費了大力氣找她,還錯過了父母最重要的日子。
秦夏末悄無聲息的垂下眸子,認認真真的點了點頭:“謝謝你。”
“好,明天我會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