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嘛……本座也留一善念，你們兩個人之中，還是必須得死一個。”
本仍在磕頭求饒的楚千秋聞言一怔，他舉目看向錦衣人，死灰的臉上閃過一線光芒：“多謝尊駕……不……大俠饒……。”
他話未說完，一連串液體流入他的嘴中，腥腥的，鹹鹹的……。
原來是他的額頭早已皮破血流，但在死亡麵前，他已忘記了疼痛。反而，心底還閃過一絲竊喜。
錦衣人的目光從藍衫少女的臉上轉移到他臉上：“你別高興得太早，你們兩個當中有一個人，還是必須得死的。”
楚千秋、藍衫少女都情不自禁地抬眼向對方看去，與平日的情深，纏綿不同。這次四目相對，黯然無語。
錦衣人見狀，嘿嘿笑道：“我殺人之前，總會滿足臨死之人的一個意願，這樣是為了防止想死之人不死，不想死的人反而被殺。”
“所以，你們兩個人之間，誰生誰死由你們自己來決定，我給你們半刻鍾時間考慮。”
說完，他轉身走出洞外。
蕭千一搖搖頭，也走進內洞。
楚千秋臉色陰晴變幻，時不時看著藍少女，目光複雜飄忽，似乎欲在對方深心處捕捉什麼……。
藍衫少女則一動不動、癡癡地看著對方，清眸含淚。滿臉淒然。
這個跟自己朝夕相處的師兄……不，這個自己已經山盟海誓的男人，他此刻在想什麼呢？
看他那獵人一樣閃爍的目光，莫非他此刻最想的，最牽掛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嗎？
她原本期望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嘛？”
楚千秋神情一震，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陌生。他無言地搖搖頭，默默垂下了目光。
藍衫少女內心一痛，她原本已泛濫的真情潮水，漸漸低落……從心底陡地湧起一絲冷寒，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冰寒……。
這是她心將死的征兆。
這是生離死別的一刻，也是驗證人心的一刻。
這一刻，將那些曾經的山盟海誓擊得粉碎，扔進了垃圾堆，棄入了茅坑。
這是永恒的一刻，將人心定格。
她突然想起她的父親，那個一生忠貞為主的左南，那數百位鐵血錚錚，視死如歸的真男人……。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情不自禁地搖搖頭，垂下雙眉，緩緩一聲歎息……。
楚千秋的目光一閃，似乎捕捉到了什麼。突然以手掩麵，嘶聲道：“師妹……你讓我先走吧……哥永遠愛你……。”
藍衫少女聞言一怔，她一直期待的話終於飄入耳中，烙入她的深心處。
藍衫少女本來還對目光搖擺、神情不定的楚千秋感到迷惘，失望。
而這刹那間，聽這個自己已押上終身的男人願為自己去死時。她再也忍不住哽咽，滿眶清淚，如雨落下：“不……不……讓我去死，師妹永遠愛你……。”
“不……不……讓師兄去死，師父生前最疼你的了，你要好好的活著……，”
楚千秋雙手掩泣，聲音更大更急促。
宛如一聲春雷，在藍衫少女心中擊起千層狂浪。她感情的防堤瞬間被擊潰，真情一瀉而出：“不……不……讓我去死，你要好好的活著，為師父……為伏魔莊數百條人命……報血海深仇……。”
“不……師妹，妻子、老婆，讓我去……死。”楚千秋大喊道。
“哥……老公，報仇雪恨的重任就交給你了……我們來世再做夫妻……。”
藍衫少女狂喊出口，聲音淒厲至啞，震徹山洞……。
飄蕩在山頭雲空，一時獸驚鳥飛。
蕭千一雙耳發痛，霍然側過頭去，搖頭歎息。
錦衣人轉身走進洞內，目光一掃二人，沉聲道：“時間到，現在你們必須給出結果。‘
洞中，刹時一靜。
“誰生？誰死？”
錦衣人聲音一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