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人突然抬起目光,望著洞外的天際,那裏雲霞翻滾,星河浮沉,可探日月。
他的雙眼頓時光芒大放,沉聲道:“我喜歡的事物很多,那就不說了。”
“不過,我最不喜歡的事情倒是可以告訴你的。”
楚千秋臉上擠出一縷生硬的笑容,啜囁道:“那……那尊駕不喜歡……什麼呢?”
明顯,他已感覺到深深的恐懼。
錦衣人的話氣突然變得生硬,徐徐道:“本座最討厭有人冒犯我,更討厭有人當著我的麵說謊話”。
楚千秋刹時垂下頭去,貼在地上,禁喏寒蟬,不敢再看錦衣人一眼。
錦衣人緩緩收回天邊的目光,垂落在腳下楚千秋的身上:“你真的是一個普通的獵戶嗎?”
楚千秋本想改口,但生怕對方一怒之下殺了自己,隻得硬著頭皮道:“是……是的。”
錦衣人哼聲道:“你們二人先前那一擊的招式叫“日月雙探”,這招式由當年天下第一高手無衣刀客的刀法演變而來的。”
“你一個普通的獵戶,怎麼可能習得如此絕妙的劍法?”
楚千秋的臉刹那間變得蒼白,他的嘴噏動了幾下,再也發不出聲音。
錦衣冷冷道:“你是不是還想胡扯,無衣刀客的後人因家道沒落,淪落為獵戶?”
楚千秋見對方一口氣道破自己的武功來曆,早已驚得麵無人色,又見對方語氣已隱含肅厲。
大駭之下,他頭如雞啄米般急磕不止:“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該死……該死……實該死,……。”
一旁的蕭千一,頓時感到胸中無比的快意舒暢,他長長吐出口氣。目光轉向這位深不可測、洞悉秋毫的錦衣人……。
同時,他也難抑心中的驚歎、不可思議。
他這才明白,為何天不怕地不怕的負青樓也對他感到頭痛。
但一扯到無衣刀客這四個字上,他心頭又想起小影子的話,心中不由一陣失落惶恐、失落,怔怔地不知所措。
相比楚千秋的惶恐不迭,藍衫少女的神情卻堅韌好多。
她一動不動地望著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錦衣人,緊咬著嘴唇,蒼白的臉上一片冷礪。
直到錦衣人的目光跟她接觸,她才垂下目光。
“但凡冒犯本座之人,隻有一條路可走,”
錦衣人徐徐道。
楚千秋和藍衫少女全身都是一震,蒼白的麵色變得灰敗。
“但凡在本座麵前說謊的人,也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錦衣人突然加重了聲音:“這條路就是……死,你們兩個都必須死。”
伏在地上的楚千秋和藍衫少女似乎早有預感,但聽到這話仍如遭雷擊,全身止不住一陣哆嗦。
畢竟,生命對於他們來說,還有很長很長的路……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還有無盡的幻想和憧憬。
洞中,刹那間一片死寂,充滿著死亡的氣息。
蕭千一也為之窒息,他不由把目光轉向地下的二人……。
盡管對方把他當成仇人死敵,但此時此刻,他不知為何,心裏仍不禁充滿著憐惜、嗟歎、難過。
楚千秋仍在不停地磕頭求饒,他的額頭上已隆起一個大包,就像一個又紅又腫的大饅頭。
錦衣人的手已緩緩揚起……,隻要他手掌一落下,地下將是血肉橫飛……。
蕭千一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心已快跳出口腔。他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過了一會兒,仍無動靜。
蕭千一不禁轉過頭,向錦衣人看去。
卻見錦衣人的手不知何時已撤了回來,目光落在藍衫少女的臉上,一動不動。
而藍衫少女也一動不動地怒視著對方,她雖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但蒼白的臉上是無盡的恨意。
錦衣人的目光深處似乎閃了一下,沉吟片刻後,他搖搖頭,語氣一緩:“看在你們尚有悔意的份上,如果將你們兩個都殺掉,可能顯得懲罰過重。若是不殺你們,又壞本座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