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周雨花寫了一篇分份量特別重的批評稿件，需要周德雨簽字。
這天，周雨花同秘書小汪聯係後便準時來到了周德雨辦公室。秘書小汪給周雨花沏杯茶水便禮貌地退了出去。
周德雨道：雨花同誌，市委感謝你呀，是你幫助萬福村的村民把鎮西縣政府告上了法庭，才使市委抓住這個有利時機，給全市人民和各級黨政機關幹部上了一堂生動的法製教育課。
周雨花說：周書記，您過獎了。這起民告官，多虧有您的支持。如果沒有您的支持，鎮西縣政府拒不應訴，我們也束手無策。
周德雨說：我原來也本想就萬福村和萬寶村的水事糾紛一事簽署個意見，責成鎮西縣委縣政府抓緊解決問題。那樣辦的結果，雖然也能解決問題，但隻能更加增強老百姓企盼清官的意識，不能很好地去促進老百姓和各級幹部增強民主意識和法製觀念。這就如同機關作風整頓一樣，靠拉下臉來去解決問題終歸不是一個長久之計，如何使各級幹部都能夠樹立一種好的作風，使類似的問題不再重複發生，這才是最難最難的啊！
周雨花說：這確實是一個需要破解的難題。
這期間，周德雨一邊同周雨花交流一邊端詳著她。他非常想從周雨花這裏得到秦子瑛的一些情況，於是扭轉話題道：哎，雨花，原來你就是大東市電梯安裝公司經理秦子瑛的女兒？
周雨花說：我是媽媽領養的女兒。真有意思，媽媽一輩子守著那個墳墓裏的男人的名字，和您就差一個字。
周德雨說：他叫周德玉！
周雨花一怔，茫然地問道：您……您怎麼也知道？
周德雨並沒有直接回答周雨花的問話，而是岔開話題問道：你媽媽她好嗎？聽說你媽媽的身體不太好？
周雨花說：都是為了周德玉，媽媽才搞垮了身體。
周德雨道：是嗎？能講給我聽聽嗎？
周雨花：您真的想聽？
周德雨點了點頭。
周雨花：不影響您的工作嗎？
周德雨搖了搖頭。
周雨花說：媽媽原來的名字叫秦瑛子，是上大學之後改名叫秦子瑛的。媽媽說，二十多年前，她得知周德玉逝去並葬在臥虎嶺上之後，悲痛欲絕。她單身一人來到大東市，給周德玉守墓，並立誓終身不嫁。那時的生活非常艱苦，她主要靠做裝卸工出苦大力來維持生活。恢複高考後，她考進了北京的一所大學。畢業後，她已經被留在北京，分配到國家教委工作，可她卻強烈要求回到大東市工作，隻為給周德玉守墓。自從回到大東市，每年的春節、清明節，還有周德玉的生日和周德玉送給她定情物的那個日子，她都要來到周德玉的墓地，同周德玉“一起用餐”。這些年來，一直是風雨不誤。這些已經形成了習慣。她太癡情了，她幻想有那麼一天，周德玉會神奇般地從墳墓裏走出來，和她相親相愛，白頭偕老。
周德雨的眼睛裏早已漾出了淚水。
周雨花說：周書記，您……您流淚了？
周德雨：啊……啊，你媽媽可真是一個癡情的女人哪！
周雨花說：周書記，大家都說您是個冷血動物，真沒想到，您也是這樣的脆弱，好動感情……好了，不跟您說這些了。請您在我的那篇批評報道上簽個意見吧。
周德雨說：好好好。
周德雨在周雨花那篇批評報道的稿件上，竟然簽上了“同意秦瑛子秦子瑛同意”的字樣。
周雨花接過一看，不禁一怔：周書記，您看看，您簽的是什麼字啊？
周德雨拿回看了看，說：哎呀，真是亂七八糟。真不好意思，我的思緒還沉浸在你媽媽的故事裏邊呢！
周德雨重新簽署意見。
周雨花茫然地思索著：難道周書記真的是周德玉？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2、晚上，秦子瑛家的客廳裏，餐桌早已放好，周雨花從廚房裏端菜走了出來：媽媽，您快吃飯吧。
秦子瑛正坐在沙發上看大東市電視台的“大東市新聞”，畫麵上的周德雨正在會議上講話。
周雨花說：我發現您這一陣子也奇怪起來了。
秦子瑛說：我有什麼奇怪的。
周雨花說：原來您特煩我們電視台報道的會議新聞。這陣子可倒好，大東市的會議新聞成了您的必看節目了。
秦子瑛說：這有什麼奇怪的？我是在關心大東市的事業發展。
周雨花說：過去您可沒這麼關心過。如今，不但關心，反而癡迷起來了。這不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