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雨:爹媽給的脾氣,真難改呀。還有我這張臉,生來就不會笑。
唐子坤:我還真就喜歡你那張不摻假的臉,喜歡你那股子得理不饒人的鋼條兒。不像有的人,對上級領導是一副臉,對下級是一副臉,對老百姓又是一副別樣的臉。明天他的上司退休了,他又變成了另外一副臉。你要是改變了你那張臉,也讓它成為千變萬化的“勢利臉”,可就不是你周德雨了,我也就不再喜歡你了。
唐子坤說著便轉入了另外一個話題:哎?德雨呀,我聽明哲同誌說過,他和你,還有鎮中的縣委書記崔旭,你們三個是幹兄弟?
周德雨:那是真的。
唐子坤:什麼時候拜的幹兄弟,能說給我聽聽嗎?
周德雨:當然可以……那是七0年,我初中畢業,和王明哲等十位同學組成一個集體戶,一起去大東市鎮中縣的崔家嶺,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崔家嶺是崔旭的老家。那時,我們三個處得非常好,再加上我們三個人的第二次生命都是崔家嶺的崔五爺給的,所以,感情也就越來越深。如果沒有崔五爺搭救,我們三個在一九七二年七月二十日那天,就摸閻王爺的鼻子了!
唐子坤:說得詳細一點兒嘛。
周德雨:那天,我和王明哲、崔旭去割草,路過沼澤地邊兒上的時候,突然發現一隻野麅子掉進了沼澤地裏,眼看那隻野麅子就要破泥漿吞沒了。王明哲急眼了,一下子跳了進去,往外救那隻野麅子。哪知泥漿特別深,不一會兒,野麅子就被吞沒了。王明哲也上不來了。我和崔旭一看,便急忙跳進去,去救王明哲。沒成想,我們三個全都陷進了泥沼裏,越是掙紮,下沉的越快。不一會兒,我們三個隻有腦袋和手露在了外麵,呼吸已經相當困難了。
唐子坤:真是太危險了!
周德雨:是呀。當時,我們都以為馬上就要死去了。就在這個時候,在附近放牛的崔五爺聽到了我們的喊聲,牽著一頭大公牛發瘋地跑了過來。崔五爺一看,沼澤地裏的泥漿已經沒了我們三個人的脖子了,哭喊著:“孩子,不要怕,不要動,都聽我的。”崔五爺把大公牛順到了沼澤地邊上,吆喝著大公牛。訓練有素的大公牛乖乖地把脖子探進沼澤地裏。然後,崔五爺便告訴王明哲用手去搬住大公牛的兩個犄角,這樣,大公牛就能把他從泥沼裏“拔”出來,甩到岸上。王明哲不幹,讓崔五爺先救我和崔旭。我也不同意,讓崔五爺先救他們倆。可崔旭也不幹,讓崔五爺先救王明哲和我。崔五爺發瘋了,說再謙讓就都沒命了。崔五爺讓我們都聽他的。就這樣,王明哲搬住了大公牛的兩個犄角,大公牛拚力向上一揚頭,就把王明哲從泥沼裏“拔”了出來,甩到了沼澤地的邊兒上。
唐子坤:啊?太傳奇了!
周德雨:是呀。緊接著,崔五爺又指揮大公牛“拔”出了崔旭和我。從泥沼裏出來後,我們跪在地上給崔五爺磕著頭。崔五爺說,你們三個福大命大造化大。就在這一天,崔五爺主持,讓我們三個結拜成了異姓兄弟。
“太傳奇了!好了好了,該談的我們都談了。”唐子坤說著便打開書櫃,從裏邊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打開,取出一個特殊的工藝品,放在了周德雨的麵前:這個禮物是送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