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梓肩膀一晃,險些栽倒下去,被旁邊一桌的其中一個客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呦,顏不醉,今日莫不是破功了?”
那人見她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一邊扶著她站穩,一邊問:“嗨,你怎麼了,跟丟了魂似的!
“真的喝多了?醉了?帆帆呢?”
她什麼都聽不見,隻管朝門口走。
是慕湛鈞,他說過,他會讓羅棠為翟霖書的死付出難以估量的慘重代價!
可是……輪奸……
······
慕湛鈞怎麼能!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她要見羅棠,現在,馬上!
剛走到門口,漾哥從外頭進來,她差點撞到他身上,“沈顏,你要出去?”
這個名字是她隨口說的,沈,是她外婆的姓。
去哪裏?這種時候,羅棠會在哪裏?
她沒有去過羅棠爸爸家,隻是知道他們住在哪個小區。
發生了這種事,羅棠有沒有可能在她家裏?
對,先回家。
“漾哥,我有急事要回一趟家,幫我跟齊帆說一聲。”
正說著,齊帆也跟了出來,“漾哥,能不能麻煩您自己看下場子,我送顏顏回去,我們快去快回。”
漾哥看了他們一眼,“快去快回。”
“謝謝漾哥。”
坐在齊帆的摩托車後座的時候,她腦子裏像電影一樣在回放她和羅棠認識十年來的點點滴滴。
自動播放,無限循環。
是她害了羅棠!
如果從一開始她沒有隱瞞她跟霍佩玖之間的事,羅棠就不會對霍佩玖情根深種,最後一念之差,釀成了翟霖書的悲劇。
所有的症結都在於她!
這一刻,她對自己產生了生平最大的一次懷疑,質疑,否定,推翻。
她活著果然就是為了害人,任何跟她扯上關係的人,都會被她害慘!非死既傷!
羅棠果然住在她家裏,因為剛一走到單元樓門口就碰到了夏翊。
夏翊迎麵見她,意外之餘瞬間反應過來,“你……都知道了。”
她問,“羅棠呢?”
“在家裏。”
家裏一片狼藉。
隔著被子,也能看得出來羅棠的姿勢是蜷縮著的。她睡著了。額頭上有一大片紅腫,嘴角也明顯有異樣。
因為隻開著一盞床頭燈,被子拉得很高,她暫時看不出羅棠身上有多少被淩辱過的痕跡。
她也不敢看!
這一刻,顏梓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碎了,碎成了一地玻璃渣滓,而她走向羅棠,就好比赤足踩在這一地的碎玻璃渣滓上行走,每一次落腳都是鑽心的疼痛。
夏翊語氣滯苦,“我綁住了她的手腳。就算打了鎮定劑,我也不放心。”
顏梓忽然有一種感覺,好像她整個人已經被卷入到了一個無形的漩渦之中,而且隨時隨刻,她都會被這個漩渦吞噬,屍骨無存。
看著羅棠蜷縮在那裏,像個惶恐的嬰孩,她無可避免地想起了翟霖書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蜷縮狀。
人在最痛苦,最缺乏安全感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用這個姿勢,是保護,更是無助。
一陣撕心扯肺的楸痛,連呼吸都是痛的,痛得她想要彎下腰去,大口大口地喘氣。
因這痛,她連腳步也跟著慢了下來,“抓到人了嗎?”
夏翊的聲音仿佛在苦水裏浸過,“她不肯立案。”
“為什麼會上新聞?”
“清潔工發現她的時候,她在昏迷之中,可能是接警的警員到來之前,圍觀的路人……現在通訊太發達,傳播平台眾多……”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問!
這一切都是慕湛鈞安排好的!
他的目的就是要讓羅棠衣衫襤褸地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經曆了怎樣的羞辱,今後無論走到哪裏都被人指指點點,直到活不下去,自己了結自己。
如果羅棠不堪受辱,自殺,這是直接的以命抵命。
這是一報還一報!
如果羅棠頑強地活下來,勢必將一輩子麵對這個屈辱痛苦的回憶,帶著這段非人折磨的印記,直到生命終究的那一天刻!
這是誅心!
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那麼,從她開始,就從她結束吧!
顏梓突然轉身對夏翊鞠了一躬,“夏翊,也許我這個要求很沒有道理,但我鄭重地懇求你照顧好羅棠,念在你曾經喜歡她一場的份上,幫幫她,讓她活下去。”
夏翊一怔,立即問,“顏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