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棠,我想去看看她。”
羅棠連忙說,“顏顏,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至少現在不要去。喪子之痛,哪怕一個再優雅大度的女人,也絕不可能冷靜對待。”
“尤其,翟霖書又是這樣死了……”
也許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羅棠很快又說,“顏顏,我想霍佩玖可能不希望我跟你說這些,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其實顏梓心裏多少有些預感,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因為羅棠說,“霍佩玖辭職了。”
“現在公司裏都在傳,霍宋兩家的聯姻看來又要泡湯了。”她笑了一下,“你是不知道,現在正遠集團從上到下的未婚女性,全都是一半歡喜一半憂,喜的是霍佩玖不跟宋偲訂婚,憂的是,很可能她們從此以後連霍佩玖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正在這時候,門鈴響了。
顏梓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站在她家門外的人,正是宋偲。
四姐去開的門,然後進來說是一位姓宋的小姐。
羅棠看了她一眼,“顏顏,你要是不想見,我出去替你打發了她。”
“這個女人,怎麼還找上門來了。”
該來的總會來吧!
顏梓下意識地振作了一下精神,“算起來,你們也是同事,以後難免不會有打交道的時候。”
“我去!總歸不能躲著不見人。”
幾分鍾之後,羅棠和四姐一起出門,把空間留給了她們。
她和宋偲各自坐著兩張獨立沙發,隔著茶幾,對麵對而坐。
茶幾上有兩杯茶,是四姐出門之前倒好的。
畢竟是主人家,該有基本的待客之道,於是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宋小姐,請喝茶。”
宋偲迎麵打量著這個臉上貼著紗布,形容憔悴,卻依然難掩驚人美貌的女人。
是一種與眾不同的美,很純淨,天然去雕飾,明明連嘴唇都是慘白的,眉眼之間卻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明豔迫人。
她和白聘婷,母女倆各有各的美,卻都是一樣地令旁人望塵莫及。
論長相,年齡,她必輸無疑。
“突然登門拜訪,是我唐突了。”宋偲的聲音有一種圓潤,並不過分甜膩,也不過分尖細,很好聽,“佩玖說你有幾天一直高熱不退,很擔心你生肺炎。”
“今天我是從公司裏過來的,明天我讓家裏的傭人給你送幾盒雪燕過來,大病初愈,是該小心休養,好好補一補的。”
顏梓坦然接受著對方的打量,等了等,才問,“宋小姐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宋偲麵上始終維持著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的微笑,端正優雅,並不讓人覺得另有深意,或者言不由衷,“佩玖已經明確向我提出取消婚約,也向伯父遞交了辭呈。”
“發生了這樣遺憾的事,你又生病,我想他大概也不會跟你說這些。”宋偲隔空直視她,“我今天來打攪你,也不是為別的事,就是希望你能勸勸他,就算不跟我訂婚,也不該跟伯父鬧得不愉快,更沒有必要辭職。”
“在這件事情上,我的立場有些尷尬,但是我想你的話,他會聽的。”
她沒有立即說話。
宋偲等了她一會兒,再次開口,“我和阿鈞一起從柏林趕回來的,霖書的事,我們大家都很悲慟。你也不需要過分自責,誰都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
她倒不覺得宋偲在故作大度,但她也不以為宋偲能容忍她的存在。
以她們之間的這種關係,任何人都忍受不了吧!
何況,她愛了霍佩玖這麼多年。
“宋小姐知道霍佩玖的母親當年是怎麼走的嗎?”其實連她自己也沒有想過,這個她一直想知道的問題,她竟然會問宋偲。
宋偲明顯也有些意外,“伯母是得癌症去世的。”但她更多的還是欣喜吧!
霍佩玖沒有把當年的事告訴顏梓,會不會正是說明了,其實她也沒有完完全全走進他的心裏去?
另一方麵,如果顏梓知道了當年的事,知道他想做什麼,會不會更有理由放手?
“不過,以伯母的年紀,其實不應該去得那麼快。一方麵,可能是因為佩玖的舅舅在監獄裏自殺,伯母知道以後受了打擊,另一方麵,佩玖舅舅自殺之後沒多久,有個小報記者挖出了佩玖舅舅當年陷入的那樁大案子的一些旁枝末節,好像跟伯父有關。”
“聽說伯母去世之前,跟伯父為了這件事鬧得很不愉快!”
“這應該也算是佩玖一直以來跟伯父之間的心結吧!”
顏梓心裏恍如起風,所以她猜對了,霍佩玖要替他母親拿回來的東西,還是跟常欣有關?
而且她以為,這樣“東西”絕不會隻是一個常欣集團,在她看來,霍佩玖不像是會執著於這些的人。
那麼……是人命?
“宋小姐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和霍佩玖之間的關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