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我要霍佩玖，你給嗎
周五，臨近下班的時候，霍佩玖約她一起吃晚飯。
小葉過來接她，她先到餐廳，菜都快上齊了，霍佩玖才到。
他臉色倒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東西一樣吃得不多，話很少。
顏梓多少也有些不專心，好幾次話都到了嘴邊，最終還是忍住了。
從餐廳出來上車之後，霍佩玖直接讓小葉開車回新海，車子都快開了一半路程了，霍佩玖還是一副沒話說的樣子。
顏梓突然繃不住了，從他懷裏掙脫開去，“讓小葉就近停車，我要回家。”
霍佩玖也跟著坐正了身子，看了她一會兒，“到家再跟你說。”
他果然心知肚明，這下她心裏更別扭，“我有問你什麼嗎？我說我要回家。”
霍佩玖看著她，“你沒問我什麼，是我有話想跟你說。”
顏梓轉頭看著窗簾，“那你現在就說。”
沉默了一會兒，霍佩玖又伸手將她攬住，“嗯，看樣子你想說的比我多，你先說。”
顏梓斜睨了他一眼，“我說了，我要回家。”
“不準回去，我都獨守空房三天了。”他擁緊她，“你重友輕色也該有個限度。”
不知道為什麼，他越是說著這樣親密的話，她的感覺反而越不好，總以為他是故意在逃避什麼，“你要是打定了主意顧左右而言他，或者沒話說，那就別浪費我的時間了，我要回家。”
霍佩玖靜靜看了她一會兒，輕言細語，“我在辦公室裏罵人已經罵得很累了，不要跟我鬧別扭了，好嗎？”
所以他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即便你已經這麼累了，早點回家休息，我就不跟過去打擾你了！”她抬高了音量，“小葉，麻煩你靠邊停車，我要下車。”
想不到小葉卻是說，“顏小姐，我們現在在高架上麵。”
小葉接著問，“霍總，是先送顏小姐回去嗎？”
霍佩玖看著她，不作聲。
小葉沒聽到答複，也沒有立即再問一遍，心裏一定覺得為難，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壞脾氣。“小葉，下去之後靠邊停車，時間還早，我自己打車回去。”
“先送顏小姐回去。”霍佩玖表態了。
小葉應聲，“好的。”
霍佩玖話一出口，顏梓就從他身邊挪開去，一氣嗬成地挪到了最右邊，緊挨著車門而坐。
這種行為舉止真的不能說不幼稚，但她又控製不住，就好像她控製不住心裏頭爭先恐後地湧上來的一個個酸溜溜的小氣泡。
霍佩玖並沒有阻止她。
然後就是一路無話。這車的隔音效果很好，幾乎聽不到外麵的嘈雜聲，她心煩意亂地刷著手機新聞，始終不肯去看他一眼。
車裏很安靜。不知道過了多久，霍佩玖終於出聲，“小葉，到哪裏了。”
小葉回答，“大概還有十五分鍾到顏小姐住的小區門口。”
然後霍佩玖慢慢坐過來，重新伸手攬住她，“對不起。”
隻這一句，顏梓心裏頓時仿如漲潮，她轉頭舉目望著他。
車裏開著一盞閱讀燈，光線朦朧，眼前人的一雙眸子卻亮得仿佛夜空中的兩顆恒星，一路亮到了她的心裏去，照得她的那些小心思無處可藏，她不由得語氣一軟，“霍佩玖，我不希望你跟宋偲交往，也不希望你跟她協議結婚。”
“但是我更不希望你因為我而打亂你人生的計劃，那是你在遇到我之前就確定了必須要去做到的事，我沒有任何立場幹涉，和阻礙。所以，我很矛盾。”
霍佩玖凝視她良久，“你有。因為我以後的人生都與你有關。”
換做是別的女人，聽到男人說這句話多半就覺得天下太平了，她又何嚐不動心。但她更加明白，他的這個“以後”絕不會尋常。“隻是這個以後，是要等你實踐了你想做的事情之後才開始，對嗎？”
她問：“達成這個目標對你來說並不輕鬆，而最快捷的方式就是跟宋偲結婚，對嗎？”
也許是過了一分鍾，也許是過了兩分鍾，也許隻有半分鍾，或者更短，霍佩玖不答反問，“你想說什麼？”
原來他們之間早就陷入了僵局，他給不了她想要的答案，即便她已經痛痛快快地說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曾經說過，他們之間一向來都是她對他不坦誠，可是現在她坦誠了，又換來了什麼？
不過是他的避重就輕！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不過如此，“那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到你跟宋偲訂婚之前為止。”
車裏再次安靜下來，但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卻第一次感覺到好像有什麼在她耳邊不停地叫囂。是她吵鬧不休的一顆心！
霍佩玖反複看著眼前的女人，眸底漸漸染上霜色，為什麼她每一次都可以輕易說出結束的字眼？
這絕不是他第一次在她麵前體驗到挫敗感！卻是他第一次做出了一個不想挽回的決定，“所以這一個星期的同床共枕，也隻是讓你把到此為止，換成了到我和宋偲訂婚之前為止，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