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轉頭對她說，“走吧，我送你去警察局。”
翟霖書顯然不接受這個說法，音量也不由得拔高了三分，“可是顏顏是我喜歡的人，我在追她。”
霍佩玖語氣如常，“據我所知，她並不喜歡你，而且拒絕了你很多次。”
翟霖書一時被噎得無語，霍佩玖說了這一句話之後就沒有再出聲，不去看也知道他們之間橫亙著怎樣的一種眼神對峙。氣氛是早就不對了的，到了這會兒，恐怕連周遭流淌的空氣都跟著發生了變化，或者說是阻滯。
霍佩玖車子的大燈一直亮著，照著他們腳下的地麵明晃晃的一柱光，此刻，饒是顏梓眼觀鼻鼻觀心地看著地麵，也能感覺到翟霖書投遞在她臉上的目光的分量。
也是這一刻，她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如果此刻站在對麵的人是羅棠，她會怎麼開口解釋？
正想著，翟霖書走上前一步，對她發問，“顏顏，你喜歡霍叔叔嗎？”
很難形容翟霖書是一種什麼樣的語氣，“你是因為霍叔叔才拒絕我的？”質問的意味並不強烈，仿佛極力壓製著什麼，又有一種不肯輕易泄露底氣的驕傲，總之……很複雜。
顏梓始終沒有抬頭與翟霖書對視，旁邊的霍佩玖也一直維持著沉默，但是很顯然，兩個男人都在等她的答案。
氣氛似徹底僵住。
霍佩玖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的餘光睇著旁邊低頭而站的女人，是因為羅棠？還是因為她看不清楚自己的心？這個身心矛盾的女人，明明根本不抗拒他的靠近，明明連他的一個吻都抵抗不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大費周章地拒絕他？
正在這時候，顏梓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這個時間點打電話給她，不是羅棠，就是易寧霜。一想到羅棠，顏梓心裏立即清明了，原本翟霖書不出現，她也是要把自己的立場明當明地告訴他的。現在，她索性直接做給他看好了。
何況，行動永遠比語言更具有說服力！
於是她抬眼看向翟霖書，眸光不輕不重，語氣不快不慢，“我並不打算回答你的問題，因為沒有意義。但是，如果我想讓你送我去警察局，你現在還肯送嗎？”
在觸到她目光的第一時間，翟霖書眼中似有流星當空劃過，耀眼星芒一閃，他大概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反應過來之後，隻管喜出望外地叫了她一聲，“顏顏……”
顏梓就那麼笑了一下，“我們走吧！已經耽誤很久了！”
翟霖書飛快地看了霍佩玖一眼，又轉回來看她，“好！”
這時候，她已經想好了，不管接下來霍佩玖有可能會說什麼，做什麼，這場戲，她都是要演到底的。
可即便如此，錯身而過的一瞬間，顏梓還是清清白白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一陣起起落落，十分不受控製。
隻不過，她想多了，霍佩玖並沒有伸手攔住或者出聲留住她。
一直到翟霖書幫她拉開車門，她坐上了車，餘光中，前車擋風玻璃裏麵那個亮光盈盈的地方，始終沒有一丁點兒多餘的動靜。
也許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那個頎長身影好像還矗立在那裏。
然後翟霖書坐了進來，發動車子，駛離了這條馬路。
一路上，翟霖書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幾次，她始終仿佛無知無覺地端坐著，一言不發。
其實她心裏頭也不好受，她有什麼理由令翟霖書這樣坐立不安，明明有一肚子的疑問，卻得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憋住，生生地壓抑住，愣是一個字都不敢問出口。
她有什麼權利令別人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