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霍佩玖還安排好了小五複讀的事。
第一天，天快亮的時候，他們回到了霍佩玖讓人事先安排好的地方休息，是一片工地，但是房間的配套設施十分完善，很明顯是特意準備過的。
早就聽說鳳凰山東邊的十幾個村子都拆遷了，說是由上級鎮政府牽線，吸引了一個很大的集團公司過來搞生態環境開發，將來要做一個具有當地特色的旅遊度假村綜合體。
原來就是正遠集團。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累是累，但總覺得好像睡不沉，後來手機響，是羅棠，講完電話之後她幹脆就起來了。
中飯是去鎮上吃的，其實已經兩點多了，餐館裏也沒有其他的客人，小葉和黎少安一桌，她和霍佩玖一桌。
之後小葉直接把車開到了那片山腳下，趁著小葉去後備箱裏拿事先準備好的紙錢和元寶蠟燭的時候，她看了霍佩玖一眼，“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霍佩玖卻當先下了車，又親自繞過來給她開車門，“一起上去。”
上完墳回來已經快五點了，霍佩玖又提出要去她外婆的老房子看看。
剛拐過彎，還沒走到門口就覺得有什麼不一樣，她立即轉頭看霍佩玖，他眼中明顯有三分柔軟，“你不怪我擅闖民居就好！”
大門口打掃得很幹淨，屋裏也是窗明幾淨，桌椅物件雖然老舊，但是看得出來都反複擦拭過，水泥地上還有未幹透的水漬，堂屋裏那間中堂也被擦得煥然一亮，模糊映照著她的身影。八仙桌上用玻璃瓶插著一束百合花，聞得到淡淡的馨香，掩蓋了屋子裏來不及完全消散的塵封的黴舊氣息。
顏梓走開去，先後按開了堂屋，和左右兩間房裏的燈。
她小時候住的那間房，床上換了新的床單被褥，顏守慎住的那間房的床上，也是。
不等她張嘴說什麼，霍佩玖在她身後自顧自地開口，“戴上耳機，應該能睡。”
顏梓知道他指的是娣嬸那邊的樂隊聲太吵。
但她什麼都沒有說，甚至，沒有轉頭去看他一眼。
晚飯也是在屋裏吃的，廚房裏的灶台早已經年久失修，不能使用了，飯菜都是小葉從鎮上買回來的。
吃完飯，小葉收拾好了桌子，又給他們泡茶，完全不讓她動手。她一時很是有種格格不入，這到底是誰的家？
兩個人對坐了一會兒，顏梓到底忍不住對霍佩玖說，“霍佩玖，我們談一談。”
霍佩玖迎麵看了她一眼，卻是說，“我可能沒時間。”
她嘴比心快，“你要走了？”
“你不希望我走？”他看著她問。
其實話一出口她就覺得不妥了，這會兒她也隻有看似不著痕跡地低下頭，“不是。”
霍佩玖輕言細語：“那你希望我走？”
這會兒，顏梓已經聽出來了，他是故意的。
也是這時候，霍佩玖的手機響了。
這兩天她也發現了，霍佩玖有兩部手機，一部在小葉那裏，一部自己隨身攜帶。羅棠是打到小葉那裏，那麼他之前打給她的那個號碼，是哪一部手機？
霍佩玖並沒有起身走開去接，簡短對答了幾句之後便掛了電話，對她說：“我不走，但是要出去一趟。你先睡。”
一整晚，顏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看著舊式窗棱外麵格外漆黑的夜色，腦子裏來來回回想的就是霍佩玖臨出門之前說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