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我可能要申請破產
顏梓正想開口，司機已經開門下了車，關鍵是她腿上的傷口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疼得厲害。
她搖了搖羅棠，“羅棠，到家了，下車了。”
羅棠嘟囔了一聲，“痛。”
顏梓試著把她扶起來，“來，起來，葉先生背你上去，我就在你旁邊。”
最後司機還是用抱的，羅棠實在醉得不輕，又是在車裏，還是打橫抱起比較方便。
顏梓下車之後猶豫了一下，“葉先生，麻煩你稍等我一下。”然後她還是繞過去敲了敲霍佩玖的車窗，玻璃窗很快收了下來，“今天的事，謝謝你。羅棠錢包丟了，我身上也沒有帶多少現金，上次跟你借的錢，改天還給你。”
霍佩玖看著她：“讓一下。”
她一愣：“啊？”
“我要下車。”
顏梓立即反應過來，讓到了旁邊。
霍佩玖拉開車門走了出來，她一時也猜不透他下車幹什麼，但總不會是要送她們上樓。
正想直接開口說再見，卻聽見他解釋：“我不習慣坐副駕駛座。”
顏梓抬頭看了他一眼，“哦。今天的事，謝謝。”
“再見。”
一轉身卻被他叫住：“等一下。”
她應聲回頭，見他垂下眼瞼，“你的腿，出血了。”
顏梓一低頭就看到自己腿上白色的紗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沁出了殷紅。
怪不得她一直覺得特別疼。
可是四周光線黯淡，不注意看，根本不會發現，他是剛剛發現的？
顏梓順口說：“哦，我回家自己處理一下就好。”
想起司機還抱著羅棠站在另一邊等她，她又說了一聲“再見”之後轉身走掉了。
司機一路把羅棠抱進臥室，平放到了床上，顏梓跟在旁邊一連聲的道謝，送司機出門之後她又去來打熱水給羅棠敷腳。
昨天從公墓回來的時候，她特地去便利店買了一瓶雲南白藥，等她幫羅棠噴好了藥，剛走到洗手間去準備洗漱，門鈴響了。
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這個時候絕對不可能是黃慧娟，總不會是對麵單元的人按錯了門鈴吧？
她沒動，過了一會兒，門鈴又響，她怕吵醒羅棠，徑直走過去翻開貓眼往外看，竟然是霍佩玖的司機。
顏梓開門，詢問：“葉先生？”
對方看起來也有些靦腆，將手裏一袋東西遞給她：“顏小姐，這裏有一些醫用繃帶和止血的藥膏。”
“顏小姐，叫我小葉就可以了。”
顏梓怔忪了一下，伸手接過來，“幫我跟霍先生說一聲謝謝。”
“也謝謝你，小葉。”
關好門，她走到沙發那邊去，把小葉買上來的東西拿出來看，繃緊，大號創可貼，紗布，止血的藥膏有好幾種。
拆掉紗布才看到傷口周圍又紅又腫，到底還是這兩天沒能注意避免用力，又喝酒，扶羅棠走路的時候好幾次都有腿碰到腿，碰到傷處。
忍著痛清理了傷口表麵的血痂，抹上藥膏，重新貼上紗布，再用繃帶仔細纏好。
其實她心裏一直在想霍佩玖，這樣細心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太太出軌的事？就算真如羅棠所說，雲蔓非他所愛，非他真心所選，那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天底下大概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在意妻子的出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霍佩玖給她的感覺就是不對。
哪裏都不對！
第二天她比羅棠醒得早，總覺得越睡越累，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真正睡著過。
羅棠醒來的時候她已經煮好了牛奶麥片，以前都是易寧楓早起做早飯，或者是下樓去買上來。
黃慧娟那天罵她，“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結果專門伺候你了。”大約也沒有罵錯，論起買菜做飯洗衣服做家務，這些事她真的不如易寧楓，不如他的耐心，不如他的妥帖。
因為從一開始，易寧楓就見過她最邋遢最不修邊幅的樣子，他見過她連自己都懶得收拾的時候，見過她活得比任何一個男生更四體不勤的時候。那時候，她一個人住在羅棠租在學校邊上的老房子。寒假，她懶得動，十天不出門，一個星期不洗頭，他親自幫她洗；她把空酒瓶扔得滿地都是，他一隻隻幫她撿起來，整齊地堆在陽台上，或者用切瓶器切開一半，剩下一半養些好看的小綠植；他幫她洗衣服，曬被子，買來五顏六色的衣架，幫她把隨手塞在衣櫃裏皺皺巴巴的衣服全都撐起來掛好；她黑白顛倒地過日子，每天不熬到上下眼皮打架不肯睡覺，他早晚都會幫她好泡牛奶，在最短的時候裏學會了簡單的三菜一湯，慢慢開始變花樣，學著煲各種不同的湯……
之後，一切就像習慣，易寧楓習慣了照顧她，她也習慣了被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