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賢侄爽快人,擱我說我這宮殿富麗堂皇,我看賢侄的皇子妃似乎也挺喜歡我這大殿,不如就讓鳶尾姑娘在我這兒住些日子,等到我們兩國止兵修好,我再派人安安穩穩的把皇子妃送回去你看可好?”
“不好!”敗自在蹭的一聲站了起來。
“好!”鳶尾卻又一把把敗自在按了回去。
“賢侄莫急,我便給你和你這未來小媳婦兒半個時辰商量下,時間長了恐怕我的將軍們就沒什麼耐心了。”東方國主說著,便蔽了四邊丫鬟退了殿,是時,殿上隻剩下敗自在和鳶尾二人。
“真是胡鬧,你這姑娘,怎麼敢如此大膽。”
“大膽,哪裏大膽,嘻嘻。”鳶尾拚命的擠出點笑容。
“笑,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你知不知道他讓你留在這是要拿你當質子啊!”
“質子便質子罷,能在這東方宮裏當個質子想來生活也是不錯的。”
“不錯?!你可是看見了東方那老賊看你時候的眼神!”
“看到啦,他瞧我瞧得都快暈了!”
“你還樂意?”
“樂意!怎麼不樂意,我好看便是要給他看的!”
“我不同意!”
“你不能不同意!你也看到了,他是多疑的,若不是留我,便肯定要留你,夜國的朝堂不能沒了你,他認我是夜國的皇子妃,不敢動我!”
“可你並非皇子妃,你不該來。”
“我若不來,你便走不了……”
敗自在突然哭了,”鳶尾,你這樣對我,不該。我心疼。”
“心疼,有你這句心疼,”鳶尾掃去臉上平日裏的脾氣相,緩緩一語:”我便值了。”
於是——原來鳶尾是愛敗自在的,世間的許多種愛都是以平日裏的許多個唏噓卻在默默的關心著,她笑著,卻在用整個生命盡力的嗬護著一個人,替他去死、無怨無悔。
“我會來接你,”,”接你回家,你便是我的妻子,名正言順的夜國二皇子妃,你可願意?”
“我等你”這是鳶尾最後一句話。
於是——原來敗自在也是愛鳶尾的,隻是很多次愛是因為難以圓滿而彌足珍貴,當守候變得必須說再見,反而會用最簡單的幾個字,把一切溫情默默忍耐。
古語說質子敵國為大辱,這是說一個國家把國家的皇子作為敵國的人質是一個國家的無上恥辱。這裏的質子是說皇子,如今——東方國主要留的卻並非敗自在,而是鳶尾,這個以皇子未婚妃子身份出現在東方大殿上的姑娘。
古語終究沒說過把皇子妃質在敵國是個什麼說法,但無疑這也是國之大辱,若是質的這人還是個癡情的女子,則更該是關乎大義的故事。
許多年後,因為很多緣故夜國的史書上並沒有留下太多關乎鳶尾的記錄,隻是這一筆從來再沒人敢抹去。
夜湘年間東方與國交惡戰都境次子自在與女子鳶尾赴敵國鳶尾代夜氏質子東方國之偉女子也
——《夜史》
敗自在離開東方國的那天,東方國主準了鳶尾送他一程。
那天鳶尾是笑著的,剪斷了自己從小續起來的長發,包在一塊方巾裏送給了敗自在。依中州的禮:姑娘心定的情郎,要把一生續起來的長發做定情物。
那天敗自在是哭著的,把方巾貼身放在胸口,皇子的胸口——向來隻該放王族的玉佩,取下玉佩,是因為愛的人比血脈——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