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還有別的事麼?如果沒有,那你可以走了!”
直到柳若萊冷冰冰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胖子才回過神來。看到柳若萊又要向著內室走去,他趕忙上前攔住她,說道:“妹子,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還有什麼事?”柳若萊已經不耐煩起來。
“誰?”然,尚未來及回答柳若萊的話,胖子卻驀地衝著屋南的小窗,斷喝。凜冽的劍氣從胖子指尖激射而出。“指尖劍”——仙劍道人丹霞子的獨門絕技之一。
菱花窗的窗扇“啪”地應聲而開。隻見,一道白色的影子從窗口閃過,簌地向著庭院最黑暗的角落逃去。
柳若萊和胖子同時掣出佩劍,越窗而出。
快,快!前麵那道白色的影子逃跑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柳若萊和胖子隻有同時施展出師門最卓絕的輕功身法,才能堪堪能跟在它的身後。
眼看那道白影就要消失在前麵的街角,柳若萊左手捏起劍訣,右手以真氣灌入劍身。銀白色的長劍猝然脫手,以比人更快數倍的速度,向著那道白影疾飛而去。這招看似簡樸,但實際上,卻是當代劍仙丹霞子——陸芝禹名揚天下的“承光劍法”之中,最具殺傷力的一招“追光”。
仙劍道人丹霞子俗名陸芝禹。他這一生愛劍成癡,不到二十歲,便已憑借自己獨創的一套“承光劍法”獨步武林。數十年來,他不僅悉心鑽研劍法,更是廣收天下名劍。而在收藏的名劍之中,丹霞子最中意的,莫過於兩把分別喚作“秋水無情”和“水龍吟”的寶劍。
這兩把劍出自同一鑄劍師之手,一白一黑,本是一對。原本,這把黑色的水龍吟是由仙劍道人丹霞子自己所用。但是,自他隱退江湖以後,便傳給了嫡傳大弟子——李雲揚;而另外一把“秋水無情”,自是傳給唯一的女弟子——柳若萊。
秋水無情劍挾著“追光”淩厲的劍勢在白影上一觸而返,然而,待到長劍入手,柳若萊卻禁不住心下大驚:劍上的感覺竟是這般虛無,仿佛不曾觸到任何東西。難道,這樣都讓它逃掉了麼?
柳若萊心念一轉,卻驀地看見前麵那道白色影子仿佛吃疼一般頓了頓身形。雖然隻是一瞬,但李雲揚卻已就勢展身而起,手中漆黑的“水龍吟”在空中劃出一道墨色弧線,劍尖微抖,黑色的劍光在空中驀然一分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轉眼化成了一道由劍氣形成的黑色大網。劍光從四麵八方,向著那道白色影子兜頭罩下。李雲揚這招,居然也是使出了師門絕技“承光劍法”中最精髓的一招——“分光化影”。
那道白影驀地發出淒厲尖叫,緊接著,“嗤”地一聲,竟然化作了滿地白色的碎紙。
“這,這是……紙人?”柳若萊的臉色忽然間變得慘白,“噗通”跪倒在地,撿起一片白紙,嘴唇顫抖著說道,“這是……狐妖的……分身之術……”
就在這時,夜風吹來,吹散了滿地細碎的紙屑。
李雲揚單手持劍背在身後,默默走到柳若萊身邊,另一隻手輕輕撫在師妹瑟瑟發抖的纖弱肩頭,說道:“是的。若萊,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事。”
柳若萊聞言,霍地抬起頭來,她蒼白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李雲揚疼惜地望著她,說道:“師父查看過柳大人送來的軍人屍體,發現屍身上無一例外,全都散發出狐妖的妖氣。所以,師父懷疑,禦狐神教現任的大祭司很可能是個狐妖,至少,是個狐妖的半妖。”
“狐妖的……半妖麼……”柳若萊喃喃著李雲揚的話,站起身來,雖然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神情卻漸漸平靜下來。蒼白的唇角彎起一種莫測的笑意,柳若萊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對大師兄李雲揚,說道:“這個世界上,狐妖還真多呢?看來,我們真該去見識見識!”
這時,又是一陣清涼如水的夜風從街頭吹過。二月早春的清風帶來了湘西地區特有的料峭寒意,卻也帶來了又一個春季即將來臨的勃勃生氣。是的,又一個春季,又一個桃花盛開的季節,就要開始了!
就在白色小紙人化身齏粉的同時,五雷山深處,一座巨殿的佛龕上,羊脂白蠟驀地一跳,隨即熄滅了火光。供桌前的蒲團上,盤膝而坐的銀發男子驀地睜開了雙眼。他的麵容是如此秀美,那種美,超越了性別,俯仰於天地,令人不能直視。看到銀發男子微微一動,靜候在他身後,穿著火紅色裙衫的苗人少女趕忙上前問道:“怎樣,徹?那個劍聖弟子來苗疆目的是什麼,你探到了麼?”
“劍聖弟子麼……”男子仿佛沒有聽到少女的話,隻是自顧自地沉吟說道,“豔豔,看來,咱們這次是遇上棋逢對手了。”
聽到他的話,苗人少女嬌俏的臉上出現凝重的神色:“怎麼?徹,這個人連你都覺得棘手麼?”
男子目光微微一震,抬起頭,衝著少女微微笑道:“放心!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任何人,越過迷霧之森半步!”
昏昏冥冥的燈光下,銀發男子那雙金色的眼眸仿佛有著某種誘人的魔性,讓人看一眼,便會深陷其中。苗人少女隻覺心神一蕩,趕忙別過頭去。
“但是,那個女人……”
“什麼?”禦狐豔隻是個普通的苗人少女,狐妖的分身發生了什麼事她自然看不到。
聽到禦狐豔的問話,意識到無意的沉吟被人聽到,男子眼神一震,金色眼眸中恢複了慣常的淡然。他搖了搖頭,說道:“不,沒什麼……夜已深了,豔豔,你也該回去休息了。”說話間,頎長的身形已經從蒲團上站起,向著大殿深處更加昏暗的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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