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命紅土(1 / 2)

上海自年初被直係軍閥白靜泥的軍隊占領後,幾個**大戶斷了常規運土渠道,以至於整個花花世界,都在鬧土荒。

駱夏的石窟春開在大世界邊上,黃金地段,本來人頭濟濟,白煙繚繞,預約排到幾個月後。這些日子,也呈現饑荒了。

駱夏衣襟上掛著朵金黃色大波斯菊,踩著鵝卵石鋪成的走廊巡視店麵。一間間看過去,青石隔間,日式紙拉門,十室九空。店裏熟膏昨天就全部賣完。剩下的煙土,下窖、挖瓤、羼煙灰的中低檔貨早已售空,隻剩下紅棗膏、金針膏和桂皮膏等高價貨尚有些許,也撐不了幾日。再沒貨進來,這店可以關門大吉了。

駱夏不大高興地回到自己房間,才進來就有人敲門。店裏一個姑娘伸進頭,**笑說:“老板娘,他又來了。”駱夏拿出菱花鏡,對鏡整鬢,轉身又出去,把“他”迎進來。

“他”是水警營緝**副處長盛作英,雖生得黑,但言談舉止相當斯文,唯獨見到駱夏,立即眉開眼笑,也沒了斯文相。

“今天來得倒早。”

“同事們要抽煙,我介紹他們這家,順便來看看你。給,這是路上買的起司蛋糕,還是熱的。”

駱夏又喜又惱,喜是喜他留意了自己口味,懂得用甜點來討好;惱是惱他明知道自己在減肥,還偏要用甜點來**。不過東西已經擺上台麵,她也隻好就範。總得給人點麵子。

她拿杯盤調羹,泡了紅茶來吃。盛作英一手撐頭坐著看她忙碌,覺得好似回到小時候過年,看母親、阿姨她們走來走去,彪悍地發令,整頓出一番規規矩矩的熱鬧場麵。

“傻樂什麼?”駱夏拿調羹挖下一塊蛋糕,喂到他嘴裏。甜甜膩膩,分明是她自己的味道。

“我昨天可真嚇壞了。”盛作英看到駱夏,就忍不住向她撒嬌。

“昨天說了那麼半天,還沒說完哪?你別是還有話瞞著我。那黃萬生,最後沒把你怎樣吧?”

“沒有沒有。”盛作英見起了誤會,忙解釋說,“這麼多人,他想怎樣也不能。我不是說他真想,他看著不像那種人……他……”駱夏看著她笑。盛作英也明白過來,“好啊,你逗我玩呢。實話告訴你,我們都懷疑,老黃是被人下了迷藥。有人說是那個明星蘇紅萼。”

“人家圖什麼?”

“是啊,大家當時也這麼說。但要說其他人,除了我,都是老黃的手下,誰敢做這種事?依你看,那蘇紅萼和老黃是什麼關係?女明星和大**,別是被他威脅,心裏氣不過,所以……”

駱夏又塞了一小塊蛋糕到他嘴裏,笑說:“你再惦記你的女明星,我可要喝醋了。”

盛作英馬上乖乖閉嘴。

駱夏理了理他的頭發,憐愛地說:“黃萬生是潮州幫幫主,算是上海一霸,他幹麼突然籠絡你?”

盛作英嚼著蛋糕,不無得意:“我也是剛剛知道,你猜怎麼著?他最近搞到手一批土,急於打通軍隊環節,運進上海,不知聽誰說我和白靜泥他們兄弟熟,便想找我疏通關係。”

駱夏眼睛一亮:“你答應他了?”

盛作英搖頭:“官匪不一家,我哪能真和他合作?”

駱夏低頭沉思,盛作英不安地推了推她:“你吃蛋糕啊。”駱夏摸摸他腦袋:“你說現在整個上海缺土,黃萬生是從哪兒弄來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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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大世界舞廳,霓虹燈閃爍,快步舞曲跳脫。你進我退,你交叉我回旋,你盤旋我截步,隨著人群一陣快跑,立正結束。

歐鬥生摟著一個舞女的肩膀走出人群,立即又被其她幾個舞女圍住,要求和她們跳。舞廳管事的擠進來,告訴他:沈成來了,在等他。

歐鬥生遠遠看到沈成和他兩條狼狗,就是一樂。

沈成來了有一會兒。他瘦高個,容長臉麵,雙眼如鷹隼,穿著慣常的月牙白長袍,拄一根黃楊木手杖。金寶和銀寶分蹲他兩側,狗頭隨著音樂轉動,似被眼前的歡樂弄得暈頭轉向,又似瞧不大起這些**作樂的人。沈成的跟班們齊齊立在主子身後,他們看到歐鬥生就打招呼:“歐師叔好。”

歐鬥生連說幾聲“好”“好”,摸了摸金寶的腦袋,坐在沈成對麵。剛坐下,就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