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見,再見(1 / 2)

高夏後悔的不隻是讓藝琳坐過山車,還有他之前暗做的決定——因為太渴望擁有兒極其害怕失去,所以他寧願放棄。但此刻的他有了反悔的衝動,對眼前這個令他心煩意亂的女孩,他無比地著迷。湧動的熱血給了高夏足夠的勇氣和力量,他想魚鷹捕魚一樣,迅速地牽回藝琳的手,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一種心照不宣的愛情似乎就在那緊握的雙手中悄然開始。車內已經無需用音樂來填補無聲的空白,隻是一個簡單的對望就以勝過千言萬語。藝琳的話顯然是不可信的,她的唇並沒有因為稍作休息而恢複血色。他們驅車來到哪家露天咖啡館。高夏為藝琳叫了一杯熱可可,指望著它能治好她的白唇。他還貼心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替她披上,細心地將她兩側的散發撩到耳後。陽光已不再輕柔和煦,而是飽含著一絲涼意,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照顧她。“你的臉色看起來還是不太好。”高夏還是擔心著。藝琳也自我感覺不太好地摸了摸臉,慚愧著自己的沒用。“已經好多了,手已經不涼了。”藝琳一邊微笑地地說道,一邊取下貼在兩頰的手伸向高夏以證明她說的是真話。但下一秒她又將手迅速地縮了回來,還羞射地扭頭看向不遠處的落地窗。服務員大概是聽到了她的召喚,很快地就端著咖啡和配餐走了過來,以至於高夏都來不及抓住藝琳的手以作證實。他唯有將他自己那隻伸出去地手轉移到托盤上的熱可可,將它端至藝琳的麵前。服務員向他道了句謝,這反而讓他尷尬起來。“快喝點。”高夏對藝琳說。藝琳在服務員走後像隻乖巧的兔子,咕嚕咕嚕地連喝了幾口,泡沫大量地粘黏在了唇邊。這是個好機會——男生通常都會用手抹去女生唇邊的泡沫。高夏也不例外,隻是藝琳的反應很敏銳,提前他一步用舌尖一劃卷進口腔,清理地幹幹淨淨。他們相視一笑,難掩青澀。或許是高夏太過於沉溺這樣突來的喜悅,以至於當在宿舍樓大堂裏看到傑弗瑞的那一霎那,他瞬間想被冰封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傑弗瑞這般的恐懼。

傑弗瑞和陸一正並肩站在大堂的中央談話,見高夏和藝琳走了進來都頗有些驚訝。

“你怎麼了?”

問這句話的人並不是陸一,而是傑弗瑞。他在見到藝琳的那一刻就已經停止和陸一的對話,焦急地迎了過去。

“我沒事!”她不敢直視傑弗瑞,隻對著他身後的陸一說。

高夏和藝琳牽著的手不知何時分開了,也不知道是誰先鬆開的。隱約好像是在走進大堂的第二步,他們又一次默契地鬆開了自己的手。至於要追究誰先誰後很難判斷,因為肉眼並不能捕捉到那一幀裏所發生的事。反正當傑弗瑞想再次確認時,他們的手已經不沒有連在一起。“對不起,我先走了,”高夏側身對藝琳說,“對不起…”

藝琳望著高夏,她似乎聽不懂高夏的話,似乎又聽懂了那句對不起,那不過是猜測,她並不敢肯定。因為幾個小時前,他們是那樣的親密。藝琳眉眼間的笑意裏漸漸流露出苦澀,在高夏背身離開時。

高夏沒有給藝琳挽留的機會,徑直走出了大門。他像一個棄甲曳兵,遠離戰場。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藝琳也不知道,她稀裏糊塗地為此生了一場病,就在聖誕假期開始的前夜。

咚咚,咚!咚咚,咚!

像地獄一般漆黑寂靜,像死亡一樣凝重的房間突然響起了幾聲尖銳刺耳的敲門聲。而這聲響似乎帶來了人間的生氣,叫醒了沉睡中的孤靈。藝琳費勁地從床上爬起來,昏昏沉沉地在黑暗中摸索著走到門邊。她記不得要開燈。

“怎麼打你手機都不接!”

門的縫隙不過一個拳頭的大小,就傳來了門外氣憤的聲音。門並未完全打開,藝琳借著那一條從門縫擠進的光亮走回到床邊。她還沒來得及躺下,燈就刺眼地亮了起來。陸一難以置信自己的親眼所見:藝琳眼眶深陷,口唇幹涉,鼻息似乎還帶著微微氣焰。她的頭發淩亂,麵容憔悴。一種悲憫和預見交織成一種酸味在陸一的鼻腔裏流竄。“你怎麼了?”陸一問,右手背下意識地貼上藝琳的額頭。“呀,你發燒了!”陸一大呼一聲,亂了方寸。藝琳則不覺嚴重,反倒安慰起了陸一。她弱弱地說:“你給我倒些開水,我多喝點就沒事了。”語畢,她雙腿往被窩裏一竄,便躺下昏睡去。陸一倒了開水也沒見她起來喝。陸一等待藝琳的“睡一會兒”等得心情亂糟糟的,她在房裏來回踱步,不停地查看手機。她向傑弗瑞發去了求救的音訊,可遲遲都不見回音。她決定再等五分鍾,若藝琳還是沒醒來,她就背她去醫院。

一陣球鞋與地麵摩擦的聲音正急促地朝宿舍趕來,隨即咚咚咚的敲門聲再一次震蕩了那死一般的寂靜。陸一被嚇了一跳,慌裏慌張地去開了門。來人是傑弗瑞。他沒和陸一打招呼,而是直接衝向藝琳的床榻。他沒有用手,而是直接講他自己的額頭貼向藝琳的額頭。他的動作很快,快得陸一還來不及做說明他就已經抱起藝琳跑了出去。陸一傻傻地跟在他身後也跑了起來。他們沒有說一句話,哪怕是被告知藝琳已經退燒,病情穩定,他們都沒有一絲交流。陸一感到十分委屈,她覺得傑弗瑞是在責怪她,而且還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她希望藝琳趕快醒來還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