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管家客氣了,斯基,斯基,就是以此為基,沒別的意思。”
這場對話開頭輕鬆,但越到後來,倒變成了麵試似的。當聽到王鍇說自己的師父能煉製保護皮膚的丹藥和會做走路自動彈起的鞋子後,陳管家開始兩眼放光,但王鍇表示,師父並沒有把這樣的本事傳給自己,老陳又麵色發寒,狠狠的把二頭送上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這使得王鍇對他的稱呼,在心裏降了一個等級。王鍇趁機問了老陳現在的年份,這才知道原來現在是崇禎七年。老陳又說了幾個簡單的算賬題目,一一作答之後,王鍇聞到了米飯的香味。王鍇這才發現發現廚房裏還有一個人在煮飯。
許是心情高興的緣故,中午飯老陳招呼王鍇和煮飯的大頭以及他弟弟二頭一起坐上了桌子。放了精鹽和調料的緣故,燉山雞和燉豬肉吃起來格外香,尤其是白花花的米飯,更讓王鍇大快朵頤。半個月了,終於又吃上了米飯!
隨後,王鍇就板著手指頭,數著商隊到來的日子,他大大的低估了這時代的交通情況,從元宵節開始算起,整整兩個多月,才等到了商隊將要到來的消息,而且據老陳說這還是掌櫃直接從南京分號調來的人,如果從鬆江過來,還得多要十來天!
剛進府城的時候,王鍇一直奇怪為何府衙沒有人把守,後來才知道,知府一早就告了假回鄉過年去了,直到元宵節都過了二十來天,才姍姍來遲,開始上班。王鍇猜測老陳可能和知府有某種關係,因為老陳三番兩次和知府去府城惟一的一家酒鋪喝酒,老陳好心要帶王鍇去,但想到自己現在身份不尷不尬,就借口自己原本是道士,不通俗禮,未免出錯,還是不去的為妙。老陳也不強求。王鍇問老陳要了紙筆,隻呆在客棧練習《道德經》,進入社會後,不像在學校那樣經常有時間練字書寫。兩個月的時間,王鍇隻把基本的繁體字寫法練好,再把自己的書法練到能看。
商隊到來之前,老陳差了提前來報信的兩個夥計和大頭兄弟倆,早早就把消息放了出去。當幾天後商隊到來時,府城出現了一個比元宵節大得多的集市,很多人背來了王鍇之前集市上沒看到的生銅礦。王鍇聽說這次帶隊的,似乎是南京分號的什麼少掌櫃,統共帶了十個護衛,外加五個馬夫和二十匹騾馬的貨物,遠遠看見少掌櫃一身錦衣,步態飛揚,再看看自己,一身黑衣小帽。人啊,什麼都不做就想改變命運,隻能是做夢了,王鍇心道。
交易什麼的,王鍇一些兒價格也不懂,好在老陳給王鍇安排的任務是記賬。看到記賬的竟然是一個生人,那位少掌櫃似乎有些詫異,老陳就向他介紹了王鍇,王鍇才知道這位少掌櫃,姓陳名智,今年十八歲,還未有字,其父是陳家商號南京分號的掌櫃,這次特地讓他帶了人出來曆練。
通過記賬王鍇發現,這次商隊帶來的貨物主要是酒,粗鹽,粗布,鐵質農器,這些貨物全是用銀兩從敘州府買入,再雇人運送至此。此地彝人眾多,多有以物易物者。
幾經轉手後,不過兩天,貨物全變成了上好的生銅,一共兩千五百多斤。第三天,陳智和老陳上門拜訪了知府,王鍇看見老陳手裏提了兩個錦盒。然後所有人連夜把生銅運到了城內一個偏僻的院子,王鍇發現,那院子裏居然有兩個一丈多高的爐子。過了四天,所有人連夜去了同一個院子,這回王鍇發現,那些生銅全部變成了銅鈿。稱量之後,銅鈿共一千九百來斤。分配好銅鈿,沿著蜿蜒的山路,整個商隊開始向敘州府前進。眼看著府城在身後越來越遠,王鍇想起了一句話:
長大後,離開家鄉的那一刻還沒有意識到,從此後,故鄉隻有冬,再無春夏秋。
可惜,這裏既不是故鄉,也不是冬天,這裏隻有崇禎七年寒冷的春天。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看得爽了賞個錢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