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河隻覺得一股勁道從右邊襲來,正要閃避那股襲擊,電光火石間聞到一股熟悉的檀香,他呼吸一緊,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抓緊肩膀,一躍帶到了一個擂台。
舒河望著那個美貌如同處子的白衣公子,心底有些納悶,剛要開口,挨得甚近的秦舞目光灼灼地緊盯著他,沉吟道:“公子可有娶妻?”
舒河覺得這話問得莫名其妙,這人更是莫名其妙,但從小養成的修養,還是讓他謙謙有禮道:“這位公子,在下未曾娶妻,請問公子把在下拉來是何用意?”
“沒娶妻就好。”秦舞這才細細打量,這愣頭愣腦的書生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夠配那什麼小姐了。
“打我!”
“啊?”
“打我啊?”
“公子為何要我打你?”
“酸書生,我讓你打我?快點啊!”秦舞氣急,煩躁地催促著,這書生,怎麼和那個姓江一樣呆,討厭,連衣服妝容都一個樣。
頃刻間,舒河知曉了一切莫名其妙的原因。
現在自己正在比武招親的擂台上。
對麵這位公子怕是比武贏了,但是又不想娶妻,所以要找人脫身開溜。
有趣!
舒河眼底有一個詭秘而狡黠的笑意,“公子,在下乃是讀書人,君子與人爭應以理服人,而不應動武。”舒河一身書生打扮,自然要裝得儒雅迂腐。
秦舞柳眉倒豎,她最見不得這種孱弱,又沒用的酸書生了,她完全忘記是自己把他拉上了台,隻是覺得眼前的白衣很惹眼“你不打我,我來打你”撂下狠話,向舒河逼上一步,人影閃爍,就往舒河急掠而去,舒河故意踉蹌地摔了在地上,躲過了那襲擊麵門的攻擊,“公子,快快住手——”秦舞一陣嬌斥:“大秦子民皆騎馬涉獵,你這般孱弱無用,真丟大秦的臉。”怒啐一聲,又要去教訓他,舒河又一個難看的姿勢滾地,偏偏又躲過秦舞的實招,他哭喪著臉道:“公子饒命啊——”秦舞連連發招,卻連那書生的衣袖都沾不到,她這才恍然大悟,怒道:“好你個臭書生,竟然在耍我?”
“嗬嗬——”舒河一改剛才窩囊的模樣,嘴角勾起一絲狡猾笑容。
秦舞將他那種一閃而逝的笑容盡收眼底,秦舞怒了,“混蛋——”秦舞揮掌撲向舒河門麵,舒河一個側身躲過,右手劈段她腿腳的攻勢,“風影掌——”秦舞大驚,原來這書生不但是個練家子,還是個高手。
舒河展顏一笑,蓮步輕點兵器架往東方向飛去。
秦舞大怒,“想溜——”施展輕功向舒河追去。
“兩位公子——別走啊——擂台——”隻見幾個大漢在那猛喊。
可惜兩人早已遠去。
……
……
不止過了多久,在一片樹林裏,舒河插著雙臂依靠在一棵樹杆上假寐,等秦舞氣喘籲籲追到時,舒河才睜開那雙亮眸,轉身正對她,笑道:“姑娘,你追得不累麼?”
“你——”秦舞聽得此言,柳眉一簇,麵紅耳赤道:“你……你……你……怎,怎知曉我是女子?”
舒河嘴角噙笑,淡淡道:“那千金長得容貌端正,那老爺又有權有勢,財大氣粗,尋常公子早已動心,哪會如你這般推三阻四不肯入贅。何況,姑娘這脾氣性情,卻不像男子。”
“哼——你這臭書生搞不好也是女扮男裝,一個大男人長得如此陰柔,你羞不羞!”秦舞一聲冷哼,譏笑反駁。
舒河倒是英眉一揚,麵色平靜道:“好了,在下已經助姑娘脫身,就此別過——”拱手表示有離去之意。
秦舞有些失望,抬眼看著他,“喂,臭書生,你叫什麼名字”
舒河挑眉,倍感頭疼,隻能無奈敷衍:“我叫何殊——”
“哪個何,什麼殊?”秦舞覺得討人厭的家夥出手不凡,又風度翩翩,便起了替太子哥哥招攬賢才的主意。
舒河離開前,訕聲大笑:“自己猜——”說完,便施展身法,閃身離開了林子,隻晃得樹葉颯颯落下,秦舞嘴裏喃喃,恍然後,才發現那個白衣公子早已不見蹤影。
“姓何的,你又溜——”
秦舞心中越想越是不滿,驀一咬牙:“罷了罷了——反正天涯海角,本宮不信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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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葉秋風起,蒼葭曉露團。
漫山鋪滿了被雨水打濕的泥濘,“咦嘶嘶——”兩匹馬兒艱難地在濕漉漉的山路上行走。
“我說汐兒,大概還有多久才到下一個村子?”
“汐兒,汐兒,你說今晚咱們是在哪裏過夜好呢”可根本不等人回答,複又自言自語道:“要麼還是找個山洞好了——”
“汐兒汐兒,你肚子餓不餓,我馬背上還有幹糧,你要不要停下吃點東西——”
葉翎汐瞥了她一眼,依舊沒有作聲。
“你幹糧不喜歡啊!那待會我去獵點野物給你吃——”
“你說,你是要吃兔子呢,還是要吃山雞呢?或者是麻雀?鴿子?”
“江臣彥,你廢話說完了沒有”葉翎汐緊繃著臉,清冷秀麗的容顏有了幾分深邃的刺骨的寒冷。
江臣彥似乎並不在意,眼角一彎,賊笑道:“嘻嘻——汐兒終於理我了——”
“無聊——”葉翎汐懶得理她,這家夥自從出城後,這一路上羅裏吧嗦說個不停。
“這不就是無聊,找找話題,這離醴泉縣還有段距離,我怕一路上我家汐兒悶麼。”江臣彥故意拽著韁繩,讓坐騎星辰時不時去撞葉翎汐的坐騎的馬首,笑道:“汐兒,你說把星辰和皓月配成一對好不,然後生一窩小馬崽?”
“它不叫皓月——”葉翎汐眉頭緊蹙,冷笑道:“況且,我家馬兒高攀不起大人的坐騎。”
葉翎汐依舊句句帶刺,像極一隻帶毒的蠍子。
“嘖嘖,哪裏是高攀了,皓月那麼可愛,對不對啊!”江臣彥寵溺地伸手去摸皓月的鬃毛,眼底的笑容閃過一絲受傷。
她不能再躲了,哪怕被她的毒刺紮得遍體鱗傷。
“江臣彥,你到底要作何?”葉翎汐頂著麵無表情的臉看著她,想從她那張嬉皮笑臉中探得真意。
江臣彥勉強揉著那僵硬的笑容,溫柔道:“我隻想為你做回你的江燕——”說完,夾起馬腿往前奔去。
葉翎汐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落寞寂寥的背影,心髒陣陣劇烈的抽疼,眼底的悲傷越來越大,她在心底自嘲:還回的去嗎?
相信我,汐兒,我一定會為你做回我自己。
江臣彥忍住那心底破碎痛楚,目光望著遠處的山穀,忽而想起了那夜她和楚傾煙的對話。
那夜,她在官署批著軍報,門被打開,隻見楚傾煙輕移蓮步,款款進屋,臉上掛著固有的恬適笑容。
“煙兒?你怎麼來了?”江臣彥放下軍報,連忙迎了上去。
楚傾煙被她握住柔荑,順著她進了屋內大廳,她朱唇輕啟,笑著反問道:“嗬,駙馬?這是本宮的房間,本宮來不得?”眼底流出打趣笑意。
江臣彥被她顧盼生輝的模樣給弄得心神一晃,幹笑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江臣彥雙瞳一黯,心道:隻是以為你也不願理我罷了。
楚傾煙像是看透她的心思,語氣輕鬆寫意:“今晚,我睡這。”
“嗯?”江臣彥微微一愣,隨後心底一喜,點了點頭,“嗯——”
楚傾煙走到床鋪前,感受塌子帶來的柔軟觸感,似乎有點懷念這裏的味道。她轉身望著江臣彥一臉憔悴落魄的容貌,柔聲道:“駙馬,最近清減不少。”
“嗯,也許吧。”江臣彥漫不經心地答著。
楚傾煙知她心底苦悶,心底倒有了幾分憐憫,她眼睛一瞥,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捕捉了心神,“脫衣服——”
“啊?”江臣彥似乎沒聽清。
“快呀——”楚傾煙冶冶瞪著她,
江臣彥紅暈滿頰,她尷尬道:“煙兒,你……你??”
“我什麼我?”楚傾煙覺得莫名其妙,隨後猛然恍悟,“噗——你想哪去了?她笑啐罵道,眼底滿滿都是風情,她盈盈一笑,拉著江臣彥袖管,從容道:“你看,你,袖子裂開都不知道。”
江臣彥更是尷尬,隻能照著吩咐把外衣脫給了楚傾煙。楚傾煙自幼便很賢惠,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連女紅針線也是能手,失明那段時間,楚傾煙因長期沒做女紅,技術有些生疏,可簡單的繡鏽香囊、縫補衣物固然還是得心應手。她很熟絡地便一針一線把裂開的口子給縫補好了,完後,便為江臣彥套上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