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菊二人領命,兩人加入戰圈。
葉翎汐雙目早就紅成一片,她輕吼一聲,薄劍刺出了淒厲狠辣的光芒,瞬間把前來圍剿她的三個人破開,竹菊兩侍女怕傷到少主,加入後,隻使出一半都不到的功力,薄劍詭異莫測,淒厲陰狠,宛若一條猛蛇張開森森獠牙,伸出舌頭,吐出紅信。
“噗——”侍女菊被葉翎汐左掌打到,胸口撞擊,噴出一小口鮮血,她身軀往徐徐下落,竹眼明手快,飛身去抱住下墜的菊,而就在瞬間,混沌瘋狂的葉翎汐爆怒出手,銀光閃耀,劍風徒起,飛身往那被劍氣破開的楚思晴刺去。
“啊……”就在楚思晴要承受那劍時,一個白衣身影忽然衝了進來,用盡周身氣力推了自己一把,楚思晴跌倒在地,白衣女子的右肩則硬生生地被薄劍刺中,鮮血頓時染紅了白衣。
白衣染血,刺眼之極,入魔的葉翎汐像是醍醐驚醒,血紅的眼睛有了一絲清明,等她看清楚眼前一幕,腦中忽然一片空白,一時,整個院子萬籟俱寂,可以聽到“滴……滴……”血液滴在地麵的聲音。
“姐姐……”
葉翎汐隻聽到一個淒離揪心的慘叫聲,恍恍惚惚地聽著,丹田忽然一大團熱血上湧,像是轟然炸痛,葉翎汐口中“噗——”吐出一大口鮮血,腰肢折軟,身軀緩緩從後仰去,菊和竹二人連忙衝上去扶住。
“煙兒……”葉翎汐倒下那刻,隻緩緩吐出兩字,便昏了過去。
滿身是傷的楚思晴抱著唇齒慘白的楚傾煙,淚水簌簌滾落,幾近崩潰。
“不要——”
******************************
竹搖清影風撫絮,池塘水綠秋意濃,斜暉脈脈,照耀在樓閣欄杆,金碧燦爛。
斜陽餘輝,長亭之上,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疲軟地躺著椅子上,癡癡地凝望著遠處的翠微湖畔,一顆心卻難以融景,安靜祥和。
不知,孩子們過得可好?
心口又一絲絲的抽痛,“咳咳——”婦人重重地咳嗽了幾聲,肺裏的血腥都咳到了嘴唇。
“皇後娘娘——請保重鳳體,您近來屢犯心病,切不能再愁死苦悶,心力交瘁了。”一個比皇後稍顯年輕的宮娥連忙遞上香茶,低聲勸慰道。
皇後抬手接了清茶,抿了一口,順了順咽喉,她微微眯眼,神情似是極為超脫,淡然道:“生又何歡,死又何哀?本宮早已是行將就木之人,生死尚且看淡,還計較這幅皮囊作何?”
宮娥搖了搖頭,歎息道:“那娘娘也要為公主們保重鳳體。”
皇後側頭,對著身旁的侍女淡淡一笑:“也就你敢拿公主們來威脅本宮。”
宮娥被皇後“嗔怒”地訓了一頓,倒也麵不改色,又拿了幾塊糯米點心遞給了皇後,皇後無奈,隻得咬了幾口,前些日子,自己久病在床,倒也沒什麼胃口,今日病體稍稍好轉,便想倚在長廊,吹吹暖風。
本想背依湖水,枕傍樹叢,卻不料,身軀得了釋放,心卻還在固守。
皇後默然垂首,心中又自嘲起來。
一時間,心中又起黯然,這時,隱隱有聽到清脆笑語,皇後轉頭,卻見星月兩侍女在捉弄一個麵生的丫鬟。身側的宮娥順著皇後的目光望去,連忙解惑道:“那個是新來的侍女,是麒公主上次出宮,帶回來的丫鬟。”
“哦?是小麒帶回來的,可有查過身份來曆?”
皇後侍女知曉皇後意思,現在正值多事之秋,太子妃又剛剛有了喜脈,宮裏大大小小,來來去去的人卻要好好審視一番,侍女低聲道:“聽說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本是漁家之女,父母雙亡後,兄長便帶她離開當地,輾轉來了江都,兄長在皖城前線打仗,那孩子沒了依靠,便在江都的一家布莊做雜役,卻因為容顏俏麗便惹了地痞,正巧被麒公主所救,公主憐惜她身世,便把她帶進了華音宮,那丫頭倒也懂事乖巧,太子妃和麒公主對她甚是滿意。”
“嗬嗬,小麒都已嫁人,這愛打抱不平的性子到還是未變。把星月和那個侍女給我叫來。”皇後淡淡地說著,宮娥答了一聲,便使了個眼色給旁邊的侍女,那侍女明意,悄悄退了長廊。
皇後想到楚麒和楚麟的婚事,心中有些感慨,前些日子,楚麟和門下侍中的千金蘇瑞雪完婚,而楚麒也在同天嫁給了陸杭。戰事告急,四人婚事也隻能草草辦了,等日後麒麟姐弟回天闕,在給四人補個像樣的婚禮。
三家雖然倉促聯姻,但無異於給陸家,蘇家和支持楚麟的親貴們服下了一粒定心丹,也徹底斷了陸家,蘇家其餘眾人的雜念,使其背水一戰,全力支持楚麟。自從三家聯姻後,一時引得朝堂內外,軍中上下議論紛紜,各位原還在觀望揣測的宗親也紛紛有了表態,對楚麟的態度由原來的閉門不見,到現在的曖昧不明。
其實,現在大家都在賭,什麼真假太子,是非公義,都不是他們要關心的問題,成王敗寇,選對了主子,便是正義,便是贏家。
皇後想到此處,嘴角泛著冷笑。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三個嫋娜嬌妍,紅袖綠鬢的女子同時跪下行禮。
“起來吧。”皇後微笑,眼瞧著月兒問道:“月兒的身子最近可好?”
月兒盈盈行禮道:“謝娘娘體恤,奴婢的身子已無大礙。”
月兒在一年多前生了一場大病,那時,正因生病,便沒隨楚傾煙去了葉家,反而一直留在了楚思晴身邊,而後,楚思晴受困宮廷,星月兩侍女當初都沒隨公主入宮,倒是免了一劫。
而後,月兒輾轉跟在皇後和麒公主身邊,身子自那場大病後,就變得嬌弱許多。
皇後點了點頭,對著那低垂著頭的侍女,淡然笑道:“抬起頭來。”
侍女乍聞皇後聲音,心中一忑,緩緩抬起頭,卻見麵前之人,雖是素裝淡抹,卻掩蓋不住那絕代的風華,好美,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容顏。侍女臉頰倏地一紅,小心翼翼道:“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沈煙見那女子垂首含羞,心中有了幾分憐惜,輕聲問道:“不用害怕,我不可怕,你來這華音宮,可還適應?還有什麼要添置的?”沈煙用了我字,而非本宮,她憐其這侍女漁家女出身,到這皇家之地時日尚短,怕她對宮中規矩有俱,便用尋常口氣聊聊家常。
“奴婢惶恐,奴婢先得公主所救,後得公主憐愛,能有一方棲息,安身立命,已然大幸,萬不敢再恃寵而驕。”黃衣侍女連忙跪下,戰戰兢兢地說著。
沈煙無奈,連忙又命人將她扶起,苦笑道:“星兒,本宮當真凶神惡煞?看把這姑娘嚇得。”
星兒素來受寵,在皇後麵前,也敢打俏幾句,小妮子抿嘴偷笑道:“可不是,小笙,皇後娘娘麵和心善,你不用這般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