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疼!蕭襲月扶著肚子。
“疼……”
“哎呀,定然是,是小世子要出世了……”
香魚立刻反應過來,忙按照早前就做好的分工,火速安排。
“快,進屋。春綠、秋橙,快去燒熱水。顏護衛、楊護衛,請你守好院子。蓮玉快去通知殿下。菱兒、相萍隨我去喚醫婆!”
叫到的人都齊聲答應了!
這些事務早就已準備、安排了妥帖,各個人的使命都劃分得十分清楚!
香魚領了相萍方出了院子,便遇到還未走遠的冬萱。她又折了回來。
“香魚,可是娘娘要生產了?我也去幫幫忙!”
冬萱不由分說就往裏走!香魚一躍,攔在她麵前!
“不必!你便回你的院子好好呆著就是了!殿下說過,娘娘生產時沒有安排到的人,誰也不許踏出自己的屋子半步!否則亂棍打死!你,快回去好好做你的衣裳吧!”
香魚聲音還柔著,隻是含了別樣的一股肅穆寒意。
“好吧……那,我便先回去了。”“冬萱”在袖子下收緊了拳頭,回自己的屋子,心下卻想,恐怕……她是被懷疑上了……
香魚見她走遠,才安了心,對院子外守著的劍風、無命道:“有勞劍護衛、無命護衛了,殿下來之前,我家小姐的安危便交給你們了!”
“香魚姑娘就放心去請醫婆吧。”
王府裏危機四伏,那陳太後送進來的女人們就個個都是潛藏的危險,此刻最當小心!
秦譽不一會兒就趕了來,一路上沒顧上讓對他行禮的人起來,當是說看都沒看一眼,一門心奔進院子裏,聽見緊閉的房門裏頭蕭襲月痛苦的呻吟聲,心急如焚!
“還得多久?”秦譽抓了出門倒水的丫鬟。
“得、得得得一兩個時辰吧……”
秦譽一看那滿盆的猩紅,急紅了眼!
“一兩個時辰?你看看這、這血,你給孤王說要一兩個時辰?!”那得流多少血,疼多久!這女人那般纖弱……
丫鬟差點被嚇哭了,從沒見過向來沉穩的王殿下這般疾言厲色!
這時候緊閉的房門“嘩”一下開了,扇來的風都帶著絲兒怒氣——醫婆甲橫眉道:“吵吵嚷嚷,是想讓娘娘更痛嗎?哪個女人生孩子不流血、不痛苦的?好生坐遠些等著就是了,別淨瞎添亂!”
醫婆嘩一下又砰地關上門!
秦譽經了那醫婆甲手忙腳亂一頓吼。旁人都為那忙昏了頭的醫婆捏了把汗——她也不看是在對誰講話?這是平津王啊!平津土地的老大,戰場上一揮手就能要了成千上萬人腦袋、讓人聞風喪膽的男人啊!
卻哪知……
“好,孤王這便走遠些等。”秦譽竟如學生一般,乖乖順順的站遠了些,安安靜靜地等著,唯有一雙眼睛緊貼著那一開一合的門,唇縫抿得極緊!
等待的這一段時間,秦譽腦子裏劃過許多雜七雜八的想法。有聽人說過,因為生孩子沒命的。他心裏竟總是揮之不去這個恐怖的念頭。
“主子,您別擔心,娘娘聰明智慧,做什麼事都幹淨利落,想來這回也不會有問題的。”
劍風低低道。這事兒,雖然和平常的謀事不同……
經劍風一提醒,秦譽才冷靜了腦海裏那些混亂的想法,暗笑自己自詡虎膽敢弑天,而今自己女人生孩子卻被唬成了這般心神不寧的。
“嗯。你們去院外守著,決不許任何人進來。”末了,秦譽又補了一句,“尤其是鄭妃幾人!”
劍風無命又回到院外,十多個高手,將整個院子保護得滴水不漏!
日落西山時,漫天雲霞似錦,姹紫嫣紅,斑斕得美不勝收!秋日出現此美景,是罕見中的罕見啊!
成老管事也是飽讀詩書,見漫天雲霞,激動不能自已:“殿下,這漫天祥雲,是天降祥兆!天降祥兆啊!”
“對!是吉兆!誰說孤王的女人天生不吉,她才是真正的富貴天人之命!”
她是他的光明!
在晚霞最是濃烈美麗的時候,一聲嬰孩兒的啼哭清脆悅耳而充滿活力,讓黃昏立刻生動了!
緊閉的房門,乍然開了,香魚喜道:“生了生了,是個小郡主,是個小郡主!”
狂喜,隻有狂喜能夠形容!秦譽奪步就要往裏衝,卻被攔了下來!
“唉,殿下且住!”
“生完還不讓進?!!”秦譽一下怒了。
香魚卻拉住兩邊門不鬆手。“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在肚子裏!”
還有一個??
秦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有一個,那便是說……兩個?
房門又“砰”地一聲關上。夕陽剛剛落了山,漫天的彩霞映照在這方院落,草木房屋和各個人臉上都布滿了霞彩!
這是天光眷顧的地方。
不知用什麼來表達內心的喜悅!秦譽仰頭看天,高興,還是高興!恨不能高興得衝上雲霄去狠狠的翱翔一回!
他方才看著姹紫嫣紅的彩霞便已經想好了名字,“秦錦夕”,這個名字正適合女兒家。
不知那還遲遲不肯出來的小東西,是男娃還是女娃。
晚霞漸漸退去,星辰灑滿天空,璀璨浩瀚如頭頂著一片星海。
星空閃爍時,終於迎來了第二個小聲音!
“是個小世子,殿下,是小世子啊!”
香魚打開門,高興激動的淚水橫流。
竟真的……秦譽衝進屋中。難道,上天真的聽見了他的祈禱心聲?
屋裏準備好的小床上並排放著兩個包好的小嬰兒,一個已經睡熟了,一個還聲嘶力竭得死命叫喊著——這個不安分的,便是剛出來的小家夥兒!
秦譽看了眼兩個小家夥,忙撲倒床邊,雖然行動依然帥氣,但迫切與擔心卻是如何也掩蓋不住,連手都有些顫了。
蕭襲月滿臉的汗,虛弱的笑了。
“你的小心肝兒,已經不在我這兒了……你還不去看看?”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對於秦譽來說,就算是傷心到死,也不會流淚的男人!可現在,他卻發現視線裏的女人有些模糊,喉頭有些澀。
秦譽伸手摸了摸蕭襲月的臉兒。“傻瓜,我的心肝兒,一直在這兒……”
蕭襲月含了淚,兩人相視微笑。
醫婆將兩個小嬰兒抱了過來,大的是女兒,小的一個是兒子。
秦譽小心翼翼的抱起女兒。“方才你生她的時候,漫天祥雲霞彩。我便給她起好了名字,錦夕,秦錦夕。”
“錦夕,錦夕……好,錦繡今夕,便叫錦夕。”蕭襲月甚是喜歡這名字。
“咱們兒子的名字,便你來起。今日見你這般辛苦,才知我這爹爹實在當得便宜。”
蕭襲月躺在床上,通過小窗正好看見浩瀚星空,銀河皎皎,無邊無際。
“銀漢,秦銀漢。”
秦譽不禁笑了一聲。“你這名字倒是起得隨意,不過倒也順口。這坨小東西是你的功勞,便是喚他貓兒狗兒,也斷然沒他反抗不滿的道理。”
蕭襲月不依了。“怎地是隨意了?銀漢千載不朽,照亮指明迷途黑夜,何以是隨意了?”
秦譽這才明白過她的寓意用心來。而今北齊,不就是處在黑夜之中麼。
古常以星寓帝王。帝星現世,自有王氣。
“銀漢,好,便叫他銀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