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2章(2 / 3)

“陛下,這是進,還是不進啊?”

秦琰怒不可遏,可是……

秦琰怒拂了龍袍袖,終還是轉了身背對大殿,一眉一眼沒個神情動作都帶著怒火。

“罷了。回……晁慶殿!!”

幾個字,他說得極為的困難!聲音怒,卻很低,忌憚著裏頭的人會聽見。盛怒的骨氣,終於還是妥協在了時局之下。

殿中,絲竹悅耳,四個身著禪意薄衫的俊美男子,花拳繡腿的舞著劍。雖是花拳繡腿,但也是極有美感。行動間薄衫下的美色若隱若現。

陳太後斜臥在華貴的榻上,四五個少年郎或是捶捏著她肩膀、腿,或是慵懶的靠在塌邊兒,具是衣衫淩亂。滿殿人中,唯有一人衣冠整齊嚴謹,席地而坐,專心的撫琴,沉默淡漠,格格不入——

周宇手指修長,不急不慢的在琴弦間沉沉浮浮,樂聲波波折折,卻又不至於驚濤駭浪。周宇抬了眸子,眸中映著滿殿飄渺的輕紗幔帳、妖嬈男色,一種冷漠,如浮冰碎在眸光中。

陳太後喝了少年郎遞過來的酒,這時一麵色狡猾諂媚的太監近身在她耳邊低語報告。“太後娘娘,方才皇上來過了,嘴裏還說著……說著要治罪,結果到了殿外就給嚇跑了。”

陳太後輕哼了一聲。

“小猴兒還想與老虎爭霸王,簡直是不自量力!”薄怒之後,陳太後朝周宇柔柔看去一眼,“還是周愛卿好,若不是你的主意,哀家還不知道人生能有這麼多快樂。嗬嗬,真是便宜了你們這些做男人的,三妻四妾。便讓哀家也來嚐一嚐做男人的滋味……嗯?”

一大膽的少年郎道:“太後娘娘巾幗不讓須眉,讓我等折服不已。要說啊,天下都是太後娘娘的,您要什麼都是應該的。”

他這話大逆不道,說出來立刻一片靜默。直到陳太後突然笑了出聲:“說得好!這天下都在哀家的掌控中,有什麼是哀家不能得到的!誰說女人不可三夫四夫了,哀家便要讓天下男人看好了,女人才是最厲害的……嗬哈哈哈……”

在陳太後的笑聲中,少年郎們齊聲喊著“千歲千歲千千歲”、“千秋萬載”雲雲。

太後的天下,淩駕於男人之上的存在,若讓人聽了去,任何一句都是大逆不道、千刀萬剮的!

顏色謹慎的蓮嬤嬤領了兩個小太監,進殿來。

兩小太監一人捉著受傷的信鴿,一人呈上信。

“娘娘,南邊兒來的。”

南邊兒便是指平津王。

“這鴿子當是受了隼追逐,鷹爪脫難後才飛來的,看其傷口愈合程度,這信當已送出不少日子了。”

陳太後綿長的嗯了一聲,俯視瞥了眼給她捶腿的俊俏少年郎。“你,去接過來給哀家解讀解讀。他朝哀家治理天下,當需要爾等棟梁之才。你們尚且少年,當得機會培養。”

蓮嬤嬤眼皮抬了抬,飛快的瞟了一眼陳太後及那少年,又低下眼去。

從前,陳太後連接收信鴿的太監都要定是找借口殺了,以保證信息安全準確,而今卻……

少年郎打開密信一看,隻見上頭十根豎線,一個撥浪鼓,猜測不透。陳太後又讓別的來猜測了一番,還是一番胡言亂語,不能中的。

“沒用的東西……”陳太後對周宇道,“周愛卿,你來給哀家讀讀。”

“此圖當是說明,蕭側妃十月或許將誕下麟兒。”

周宇平靜道。

“看來,哀家還是得靠昌宜侯這等人才,才能執掌這天下呀。哈哈哈……”陳太後陰柔的笑聲回響著,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來人,拿哀家的龍鳳袍來!”

她的每一聲笑,每一個字,都讓滿殿的人高度的謹慎、小心翼翼。潛意識在提醒他們,他們正走在不同於上千年曆史的軌跡上!這一軌跡,是逆天而行的,恐怕會遭受天譴!但,又美麗燦爛得讓人不能拒絕其誘惑。

陳太後換上量身定做的“龍鳳袍”,明黃耀眼,比皇帝的龍袍更加華麗威嚴!龍鳳交纏,祥雲騰飛,頭上金龍帝冠,碩大的東珠華彩燁燁!一排明珠為簾,搖曳之下,襯托著陳太後一張風華未老的狠辣精明美人臉!

儼然,就是一副威嚴女帝的姿態!

周宇瞟著眼前的女人,想起故去的文帝來。而這女人氣勢和手腕,顯然比文帝更像天子。文帝雖無治國之能,昏庸無能,卻是個善良的人,從不殘暴……

陳太後笑,含著些自傲。“便讓她蕭襲月誕下孩兒又如何?不過到時候多死一條命罷了!區區一個平津王側妃,還能將哀家如何了?”

殿中又是一片阿諛奉承之聲,蓮嬤嬤囁嚅了嘴,終還是在周宇淩厲的目光下,閉了嘴將喉嚨裏的話吞了下去。

男寵遣退之後,陳太後召集了四個主心骨大臣,密謀大事!

從前,周宇都未能參與,而今他鏟平多個不聽話的郡王和大臣,立了功勳,終於得以共謀!

來年春。伐天子,滅秦世諸王,另立天下!

盡管皇宮中此時正在密謀轟動天下的大事,但,平津王府裏一切還很安寧。

歲月靜好,但看花開花落。

八月桂花,十裏飄香。而今這九月下旬了,滿院子蒼青的桂花樹上,還殘留著細小的桂花兒,雖然沒有月前那般精神了,但香味兒卻是半點兒沒減!

“桂花美在其內,雖隔千裏,聞其香便亦能知其神。和咱們小姐是一樣的。初見隻見滿樹蒼翠不屈的綠意,再觀,香便入鼻、入心,品得其裏;再走近些,才發現那金燦燦的花兒,卻也是極美的,不張揚,卻不輸梅也不輸牡丹。”

“喲,香魚丫頭這些日子越發長進了,拍馬屁都能拍出一段文章來。”荷旭調笑道。

蕭襲月忍俊不禁,看了一眼西斜林稍兒的秋日斜陽。

“香魚是長進了,倒是你,初在平津時看你還如江南女子般婉約博識,這才沒過多少日子,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一叉腰悍女了。全然忘了那笑不露齒、行不生風的姿態。”

蕭襲月一語掐中了荷旭軟肋,引來旁的丫鬟一陣笑。

荷旭訕訕然,小聲了些咕噥道:“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奴婢大約是跟香魚、冬萱當時下江南一般,換了個地兒水土不服,長歪了。”

荷旭一辯駁,更是讓人沒忍住笑。

冬萱暗暗轉了轉眼珠,嗔了嗔嘴,嬌聲道:“娘娘,你這些日都不要奴婢服侍了,莫不是嫌棄冬萱現在粗手粗腳,照顧不妥帖了?”

一抹冷閃現眸底,蕭襲月笑意嫣然。“怎會,這些日子不是讓你專心做衣裳了麼。再者,你從小身子容易得那虱病,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有意將你暫時安排遠一些。從前便與你說過,你,忘了?”

冬萱微微張口眨了眨眼,似在迅速回想。“哦是了,奴婢腦子不好,老是忘,娘娘恕罪……”

冬萱扶了扶身求恕罪。

香魚見狀臉色一僵,迅速掩飾了過去。冬萱從沒有過什麼虱子病,是小姐故意試探的。

荷旭何等聰明,也是明白。

“娘娘,太陽漸漸下去了,奴婢扶您進屋去吧。入秋夜裏風涼。”

“也好。”

荷旭扭頭對冬萱道:“冬萱,小世子就要出世了,你還是快些回去將小衣裳再多做幾件來!”

“唉!”冬萱滿口答應。

做衣裳?她哪兒會做衣裳,這些日子來,她****關在房裏假意做衣裳,生怕人來撞見、查視,心驚膽戰的!

蕭襲月方走到屋簷兒下,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