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襲月聞言重重哼了一聲,再冷靜一下想想,又覺自己有些臆測了,她了解秦譽的品性,且不說他對她的心和情有多少,就說他的性子,也是斷然做不出這事來。蕭襲月平心靜氣道:“那也得她有那本事才行。”
蕭襲月的手段,兩丫頭自然清楚得很,雖然這麼擔憂著,但也有信心。
“荷旭,你去看看冬萱那丫頭在做什麼。”
一聽蕭襲月這吩咐,荷旭立刻明白過來,低低的唉了一聲,利索的出門去了。香魚到底和冬萱相識得久,情分深,心腸也更軟,派她不合適。
不一會兒,荷旭便捏著一隻白白的信鴿,進門來,轉身還不忘瞟瞟門外看一路有沒有人監視。
“娘娘,您真乃神人!料事太準了。這是冬萱剛才放的鴿子。”
鴿子咕咕的叫了兩聲,掙紮著,腿上綁著小信筒。荷旭取出裏頭的小紙條,遞給蕭襲月。
是一副簡筆圖。一座釘了鐵釘的大門,頂上畫著一把小梳。
“梳”,諧音同“舒”。這畫傳遞的意思,是鄭舒窈回平京了!冬萱並沒有同她一道去國公府,當是她剛剛躲在暗處,監視偷窺到鄭舒窈的。
這般急切的就要送進宮給陳太後了。
香魚一見那圖,臉色變了變,心下難過。冬萱果然背叛了他們。
蕭襲月並沒有告訴香魚,這個冬萱可能不是本尊,一是怕她擔心,二是怕她露馬腳。
“娘娘,這信鴿和畫兒怎麼處理?女子好生狡猾,為了怕被發現筆跡而被識破身份,竟然畫畫通風報信!”
荷旭一言戳破是畫而非字的原因。
蕭襲月笑了一聲。“畫兒也正好。誰畫,不也是畫?”
兩丫頭一聽蕭襲月的話,明白了過來,立刻拿來了筆墨伺候。
蕭襲月提筆畫了幾筆。大門照著那大門畫的,隻是門上叩門環的花紋,換做了莽狀,以及那把小梳,變作了一隻鴻雁。
蕭襲月吩咐荷旭將鴿子秘密放走,安心如意的躺回榻上。
你厲害,我也不傻。就與陳太後來一招,離間計!
說起畫,蕭襲月這才想起國公府壽宴當日,她離開時碰見了昌宜侯周宇,他贈了一副畫卷與她,說是遲來的恭喜她雲開見月、喜得貴子的小禮。
周宇眉目還是那般溫和,但她一想起他這些日子為陳太後做的事、犯下的殺孽,便覺得隔在他們之間的鴻溝已到了無法跨越的地步。他的眉間的寧靜,也染上了殺戮的血色。
“香魚,你去將昌宜侯贈與的畫卷拿來。”
“唉。”
蕭襲月一直在思考那莫名其妙的密信,倒是忽略了這畫兒。國公府上並沒有遇上什麼人與她秦譽的特別消息。難道,是誰搞的惡作劇,還是說,因為老太君的陷害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畫卷展開,是一副古畫,雖不是價值連城,卻也非常珍貴。但畫兒的內容卻有些不合時宜,畫的是血腥戰場,兩方交戰,頗為激烈,領頭的將軍英姿颯颯,但騎的戰馬已身中數箭,顯然是強弩之末。
“送禮送這般的畫兒,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適啊。不是該送些富貴吉祥圖麼?昌宜侯看起來周周全全的一個人,竟還幹這麼唐突的事。”
“會不會,這畫兒另有玄機?”
兩丫頭邊說,邊打量。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到除了署名年號外,有多餘的字來。
蕭襲月一直默不作聲,也思量不透。
曾經心思澄明的周宇,現在是越發讓人捉摸不到邊兒。
送她這畫,究竟是何意?
蕭襲月閉目,思索了半日,直到夜幕,忽然猛地睜眼。
“香魚,將畫兒取來!”
她好像……知道了周宇要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