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想起蕭襲月那雙清亮逼人的眸子,確然有股不服輸的勁兒,這情況放在她身上也正常。
美人愁眉不展,心緒難寧,擔心著妹妹。
“華嫣小姐,你也不必擔憂,有三皇子陪同不會有事,再者這東區裏也就些個野鹿豬崽兒的,沒有大凶之物,不會有危險。”
“是啊,再過上一陣兒,四小姐就回來了。就算稍微磕著碰著,那也正好長個教訓。”男子爭強好勝可解讀成上進,女子爭強好勝便是嫉妒、是大忌。
蕭華嫣勉強點頭,扯出幾分安慰的笑,愈發惹人憐惜。
蕭華嫣不願離開圍場邊,說想再等等妹妹,然而心裏卻心知肚明!
蕭襲月,休怪我狠心,誰教你總是與我找不痛快,總是與三皇子牽扯不清。
而且如今就連五皇子也時不時的往她身上看,叫她如何能掉以輕心?雖說她有太後義女的虛名,但皇家有權之人,若真動心,根本不會顧忌那毫無血緣關係的名頭,在齊國曆史上類似的事並不在少數,再者她沒有封號,沒有昭告天下,有沒有其他什麼變故還難說。
蕭華嫣在柵欄旁等著,她已準備了人,在北區帶走三皇子。到時候隻留下蕭襲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在那猛獸窩裏隻怕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
蕭華嫣在興奮而忐忑的等著消息,而她身後,昌宜侯周宇瞧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西山的北區。
暮色濃稠,天光墨藍,山林裏古木、綠藤纏繞,影子十分可怖!四下夜鳥哭嚎,時而有鳥獸突然從身旁撲騰拍打翅膀驚飛,也時常有綠眼睛、紅眼睛的野獸,在樹叢裏虎視眈眈……
蕭襲月鼻子裏是濃重的血腥氣,風中飄來幾縷鬆香。
有鬆油。
蕭襲月借著微弱的天光,摸索著拾掇了些柴火幹草,捆了個火把,在足有三人合抱粗細鬆樹皮上沾鬆油,反複打了幾回火石,終於生起了簇小火苗,絲絲的煙熏得她喉嚨嗆了一嗆。
“……你……居然還會這些玩意兒……”
身後傳來個無力的聲音。
“沒想到將軍府的小姐不光會騎馬射箭、包紮傷口,連、這野外生存的法子都知道……”
蕭襲月查看了查看秦譽背後的箭傷,傷口還在絲絲滲血,卻不如先前那般洶湧。
“但我可不會起死回生的法子,三皇子還是省些力氣的好。”
秦譽笑了笑。“我秦譽豈是怕死之徒。”
狂妄。
“你是不怕死,不過你別告訴我,你不貪生。”
秦譽啞然,這丫頭牙尖嘴利,這話說得倒是有理。雖不怕死,但也貪生。
蕭襲月撿著附近的幹柴,多準備些,以免一會兒火熄滅。
秦譽伸著長腿背後枕著青石,透過火光觀察蕭襲月,幾隻飛蟲散發著點點綠光飛舞在她身側。她認真的撿著柴火,長發落地,腰細如柳、輕紗裹****,顯得光滑圓潤手感極好……雖然已有玲瓏曲線若隱若現,但身子瘦削,顯然過往過得並不怎麼好。
“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有些故事。”
蕭襲月聞言手頓了頓,平靜道:“沒有。”
秦譽眼睛何其毒辣,當然把蕭襲月那一頓看在眼裏。這個十四歲的丫頭,雖然時常一副天真清秀的感覺,可他卻總從她身上覺查到一種蒼涼和寒冷。似誰也走不進她心頭、入不了她眼。
“蕭四小姐,你有沒有聽過,有一種女人,溫柔似水,逆來順受、把自己揉捏成各種形狀順從別人,可一旦看盡了炎涼、受盡了冷,就會變成堅硬的冰,寧碎也不再逆來順受、堅硬的刀槍難入。”
秦譽如同料想的又看見了蕭襲月後背一僵。
“……身子不好還怎還這麼多廢話,你該想想一會兒我們是被野狼吃掉,還是被老虎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