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情緒失控,玲姨娘將陳諾向後拉了一些,“夏妹妹,你瘋了!我和你都是姨娘,說到底都是妾,妾永遠不如正妻尊貴,既然擺正了自己的位置,為什麼還要妄想踏進姐姐的屋子?如若你不自灌紅花,侯爺也會跟你生孩子的,你怎麼那麼傻?”
“會嗎?不會的!侯爺的心裏隻有小姐,多少次,他躺在我身邊,人睡著了,嘴裏卻溢出小姐的名字,那時候我有多心痛,我分明是留住了這個人,卻留不住這個人的心啊!可是侯爺,這世上隻有我是真心對您的,您為什麼就是看不到呢?”
厭惡地甩開她的手,“世間美好的東西太多,你怎麼可能一一得到?得不到難道就要去害人嗎?”陳諾厭惡地撇過頭不願再去看她哭花了妝容,甚至帶了些猙獰的醜陋。我聽聞過陳諾發現眉姨娘和別人苟且之後,對著眉姨娘就是一腳,但現在,夏姨娘的罪行遠遠要超過任何人,陳諾卻並沒有出手,隻是不再看她。
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夏姨娘估計留不住了。
“有很多次,我都以為侯爺愛上我了,他會舍不得我,可是這是什麼?每每寬衣解帶情到濃處,這東西總是毫不留情地刺傷我的眼睛。”夏姨娘說著掙紮著用力扯下陳諾腰間的一塊玉,“這是小姐走那天,我心裏痛快,看到這塊鴛鴦玉佩放在梳妝台上,一想到你們感情已經破裂,這玉佩留著還有什麼用,就趁人不注意將它摔碎,免得侯爺睹物思人。可是,再度看到它,這玉佩已經被黏貼好,掛在侯爺的腰帶上,我怎能不絕望?”
“我用盡了全力,掃清了侯爺身邊所有跟我爭的人,可是我還是侯爺豢養的一隻金絲鳥,隨意就可以被忘記,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什麼時候侯爺才能真正心中有我啊?”我知道,她已經絕望到萬丈深淵了。
陳諾搖頭,“你跟我在一起,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跟我說這麼多話,你不跟我說你的訴求,隻是一味地去傷害別人。那就別怪我不顧往昔情誼,我也留你不得。”說完這句話,陳諾抬眼看向我,這麼熟悉的眼神就好像多年以前,每次內院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這樣看著我,把所有的決定權交給我。
隻可惜我已不是這內院的女主人,但畢竟涉及這件事,“夏姨娘雖是我的丫鬟,但更多時候隻是一個單純仰慕侯爺的弱女子,事到如今,無論她曾做錯過什麼,但她對你是真的一片深情,無論怎樣發落,侯爺隻要多想想她曾經真心對您就是了。”
說著眼眸一轉,看向跪在夏姨娘身邊的燕兒,“至於燕兒,做了這麼多年通房丫鬟,也是辛苦,侯爺掂量著她平日裏的德行,給她一個恰當的去處吧。”燕兒抬頭看我,掩飾不住自己眼裏的喜悅,愚蠢的她以為我是幫她進言了一句,卻不想陳諾,早聽出了我的話外之話。
“燕兒伺候夏姨娘不周到,不適合再做夏姨娘的丫鬟,從今天起,燕兒不用再在陳府伺候,李管家給些錢,放了她出去。”
可能沒料到這樣的結局,燕兒慌忙扯了陳諾求饒,“侯爺,侯爺,念在我伺候多年的份上,不要趕了我出去,好不好?”說罷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我,我也隻是別過頭去看別處。不容她再大吵大鬧,早有人將她連拉帶扯出去。
小院內靜靜的,隻剩下夏姨娘有一搭沒一搭的抽泣聲。
玲姨娘終究是按捺不住,也擔心我出言不恰當,於是試探著問了一句,“那夏妹妹,侯爺預備怎麼辦呢?”
“就讓她先待在自己屋裏吧,等我想好了,就派人來告訴她。”似乎是疲倦到了極致,陳諾不願再聽夏姨娘那聲嘶力竭的傾訴,轉身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