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深入交往,才發現玲姨娘也算是書香世家,因而為人雖然冷冷的,但內心卻十分率直,最不喜那些有彎曲腸腸肚肚的人,所以就算我被趕出了府,她感念著風兒日日啼哭是因為苦於沒有娘親在身邊的緣故,總是找了機會帶了風兒出來,讓風兒與我見麵。
不想過多地討論夏姨娘,“你以後出來也小心些,免得被別人抓住了把柄,連累了自己。”
玲姨娘用帕子擦了擦嘴,“我們倆在府中平起平坐,我何必害怕她?再說我在府中就相當於隱形人,從不去招惹那人,畢竟人家沒有生養過,又日日拿香粉胭脂裝扮著,身材也沒走形,自然要比我好看嬌豔得多,我也懶得去他們麵前湊熱鬧,免得夏姨娘總明裏暗裏在侯爺麵前提起我沒有以前年輕了。”
我握了她的手,“生老病死是常事,更何況咱們是生養幾次的人,隻要孩子們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就足夠了,不必理她。”慧冬不是沒有告訴我,夏姨娘連玲姨娘也不能容忍,明裏暗裏在陳諾麵前排擠她一下,夏姨娘擅長用細細的看不出來的繡花針紮人,別人往往吃了虧都不知道。
所幸玲姨娘性子本就淡薄,但也有自己的立身之處,不屑於和她正麵起衝突,夏姨娘一時也挑不起什麼事。
“我現在所期盼的也就是丞兒和鴻兒能健康成長,長大後有自己糊口的本事也就夠了,其他的,還去想他做什麼了呢。”聽她這樣豁達,心裏放心了不少,錦秋見氣氛不太對,站起來為我們夾了許多菜,又介紹了各種新菜品,這才顯得沒有之前那麼沉悶。
錦秋正眉飛色舞地說話的時候,隻聽得背後的簾子被輕輕掀起,一聲細細的“姐姐好啊”,隻逼得我後背滲出一層薄薄的汗來,可見,背後不能說人。
換上淡淡的表情站起來,轉身,沒來得及看清來人,就見一個嬌小的影子朝我撲過來,力氣過大,將我撞得小退了一步,“母親!”懷裏的人早就泣不成聲,我這才發現是如雲,她怎麼也跟著來了?數年不見,如雲如出水芙蓉更加嬌俏,水靈靈的大眼睛蒙了淚水霧氣,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
“母親,我聽你的話,學了女工,還學了廚藝,母親,我好想你。”動情地攬住小小的人兒,“母親也想你,這麼多年沒見,我們如雲長成大姑娘了,真好看。”
懷裏的人破涕為笑,還記得那年她被支開沒能見我在陳府的最後一麵,總以為她是念著夏姨娘對她的養育之恩,又記起我和她生母過去那些說不清的淵源,沒想到孩子終究是孩子,你對她好,你會一直記得。
“如雲,來我身邊好不好?”站在不遠處的夏姨娘這樣一提示,如雲一時搞不清狀況,我鬆開她,搖了搖頭,孩子就唯唯諾諾地回到了夏姨娘的身邊,夏姨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我隻覺得自己是滿滿的心疼,這孩子,在她身邊,其實也不好過。
夏姨娘滿意地站著,“我聽李管家說最近玲姐姐老是喜歡來香雲樓吃飯,我總想著是不是小廚房的飯不合姐姐的胃口,又或者是香雲樓的飯太好吃,所以妹妹也趕著來湊個熱鬧,姐姐不介意吧?”
不為她的話所動,玲姨娘隻是信手拈了一塊糕點,“夏妹妹言重了,這香雲樓的客人來來往往,我有什麼能耐不讓妹妹來呢?既然妹妹喜歡,那就坐下一起吃吧。”有了上一次的事情,錦秋自然想要趕她出去,但又礙於她的身份,隻能極力忍了。
“謝謝姐姐,隻是我們已經叫小二收拾了另一個包間,恐怕不能相陪了。如雲吵著要來,正好侯爺今天沒什麼事,就陪著我們來了,那我們就先過去了。”驟然聽到這個名字,心裏突然一驚,根本沒有注意到夏姨娘今天的聲調要比平時高很多,早就吸引了陳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