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何處得知這些。”陸生冷著臉問,這些連下人都很少得知,他又從何處知道的。“這個陸公子不必費心。我隻問大家在不在理。”
眾人看陸生麵色凝重,想應聲又怕他生氣,直至一個聲音響起:“在!”這才跟著附和起來。
陸生怒罵道:“一群良心被狗吃了的人。怕是下次誰在靠近井邊誰就得死了。”
人一旦靠近那口井,如果他心存邪惡之心就會無緣無故地死去。聽到陸生這話,眾人又屏聲斂氣。
“鎮子裏沒水我們可以自己想辦法,把罪過掛在別人頭上的功夫還不如想想如何再尋得水源。”陸生丟下一句話便走了。
他表麵平靜心卻動蕩不安,此時此刻,水泯在幹什麼麼?陸生回到房間裏沒有看見她,問了下人也不知她在何處,他隻得四周找尋,走到蓮花池的園門處,他有一種直覺,她應該就在那兒。
果真是。水泯蹲在蓮花邊,看陸生過來,便喊他過來,“生哥,我們先用這水救急吧,鎮民都等著用呢。”陸生鼻子泛酸,他的小姑娘永遠都是溫柔體貼。
漸晚的月光灑下銀輝,為蓮花池添了一絲神秘之感。
“好。”他應聲道,見水泯手伸去摘蓮花,不免擔心道:“小心點,我來吧。”“不,我已經摘到了。”
陸生見她手裏嬌弱的蓮花,正要笑她頑皮,卻見蓮花慢慢泛黃,根莖縮水般似地,一轉眼功夫,整個蓮花都枯萎了!水泯連忙扔掉蓮花起身,但見那蓮花池裏的水也迅速減少,頃刻,便見底了。她心中慌亂,怎麼回事。陸生在一旁看到了全過程,帶著疑問道:“奇怪,這水怎麼都沒了。”
水泯眼神飄忽不定,故作鎮靜:“好生奇怪,水底下會不會有生物吸去了。”實則又是她沒控製好避水術。
那枯萎的蓮花作何解釋?陸生皺起眉頭,更加懷疑水泯,會不會真的如鎮民所說和她有關係?但仍笑道:“是那些鎮民的報應,活該他們吃不到水。”
他拉著水泯的手,說帶你去一個地方。水泯乖巧地跟去,卻不料是井邊。“你說那月亮有多大呢?”陸生卻這般問道,並不讓她靠近井邊。“很大吧。”
“可是水泯你看,它隻有樹葉那般大。”他說著邊指給水泯看那棵樹,“它就好像掛在枝頭般。”
“但月亮本身應該很大吧。”水泯想起王上說日月無窮。“對,但是你用眼睛看它隻有樹葉般大小,所以要用心啊。”陸生卻另有所指。
“你就像月亮一樣讓人摸不透,不知道是大是小。”月亮離他們那麼遠,觸碰不到,隻能觀賞。陸生又說道:“井中月玄。”他向井邊走去,依然能聽到水的聲音,卻渾濁無比。
“生哥。”水泯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想我嗎?”
“想,為何不想。”“如果若有人都說我錯,你會背叛所有人嗎?”“……會”他猶豫了。
水泯掏出自己貼身的神瑉說道:“拿好這瑉,,可以避水,洪水來時把它放在水中即可。”“鎮上求水不得呢。”陸生微微驚詫。“拿好便是。”見水泯執意要他拿好,他便聽從。
過了一會兒,井邊聽不見水的回聲,陸生用轆轤放下桶提水,水桶上升過程中卻感覺不到重量。他一見,水桶一滴水都沒有。
井完全幹涸了。鎮子上一直賴以生存唯一的井也幹涸了。
“水泯,你離開這兒吧。”陸生忽然說道,他不說她是妖,他不說她和井水枯竭有關係,他隻說出最直接殘忍的話。
水泯忽然明白了的樣子,“就這樣趕我走嗎?”她下午悄悄跟著陸生,聽到了鎮民和他的對話,他不是一直護著自己嗎?
他不想,他一點都不想相信她是妖,她斷了所有的水源,即便她是無意的。他不想相信飯館的官爺是她殺的,她那麼善良。
他也不想相信自己有多愛她。
“我不走,沒有完成任務我不走。”水泯說道,她無法麵對眼前這個說喜歡她又趕她走的男子。“你有什麼任務?”陸生說道。“這個,我不能說。”“你的任務就是把鎮上所有的水都吸幹嗎?然後向那個王上交差嗎?”他冷冷說道。“你一直瞞著自己是避水獸,所有的水應該見了你都會蒸發消失吧。一直想方設法地接近我,就為家中那口井,你就那麼喜歡水嗎?”陸生毫不客氣地說道。他臉上感動疼痛,一個巴掌就這般揮過來。
陸生,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水泯不敢相信這話是他說的,充滿恨意說完便離去。
再也不想見到我,這樣才好,了卻所有牽牽掛掛,這樣你才能離開這裏。對你,對我們大家都好。陸生低聲說道。
“那麼喜歡她,又為何趕她走呢?”晏羅提著酒袋過來,他經過上次草神爺的夢境後,十分享受小農生活,將華麗的酒壺換成粗糙的酒袋了。
陸生接過他的酒猛灌一大口,緩緩說道:“她若不走,我沒法給鎮民一個交代。”
“在你心裏,她沒有鎮民重要?”晏羅笑,“我曾經認為江山才是最重要的,直至姒絳死在我手裏才發現真正重要的不過是陪伴你的人。”
陸生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但我能怎麼辦,晏羅,你知道不知道那些人看我的神情。他們一點都不懂得感恩這些年來陸家供給他們的水,相反卻是埋怨我喜歡上水泯招惹來這些問題。”他又喝了口酒,“她是妖啊,人人得而誅之,我無法麵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