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書這幾日剛複了差事回去當班,說來今兒晚上是他和賀潼兩人主值,溫良書手裏提著一把唐刀帶著手下的人正巡到燕宜宮的時候,賀潼也巡到了這片兒,兩下提著個燈籠打了個照麵,溫良書嗬了口熱氣便向著賀潼走去,問道

“怎麼這樣巧你也巡到這兒來了,往日早該過去了啊!”

賀潼提著燈籠看了一眼身後的手下道

“頭先在前頭碰見了少閣老家的晚生,便就說了幾句話耽誤了些時間。”

溫良書點了點頭便沒再追問下去,晚上的天氣冷的厲害,溫良書打了個冷顫說道:“這天兒可真冷,不廢話了我繼續巡夜去了,走兩步都比在這兒站著暖和。”

賀潼點了點頭,兩人便繼續往前巡,哪知道沒走了幾步。就瞧見一旁不知是哪個宮裏的小太監低著頭、埋著身子往燕宜宮裏走,溫良書見他走的鬼鬼祟祟的樣子不禁停下了腳步喊道

“你是哪個宮裏頭的?”

哪知道那小太監聽見了聲音,略停了停腳步並不回頭反倒疾步的往前走,賀潼聽了聲音也回頭看了看,奈何天黑的厲害根本看不見,隻見那人身子一閃就進了燕宜宮的宮門,賀潼連忙轉身往裏走,身後的屬下道

“那是賢妃娘娘的住處,咱們去不得的。”

賀潼停下了腳步,溫良書跑了過來皺著眉頭道

“事急從權,若要是傷了賢妃娘娘與各位貴人們,咱們就是玩忽職守。”

賀潼亦點了點頭道

“一切由我和他擔著,事情怪不到你們頭上來,留兩個人下來在門口給我看住了,隻要見了是活的都別給我放出去。”

身後人聽了忙頷首道

“是。”

溫良書握著刀,看了一眼就往裏跑,賀潼跟在他身邊說道

“我瞧那小太監手腳都敏捷的很,隻怕若是個刺客就麻煩大了。”

賀潼話畢,那小太監在後院轉了彎,就沒了人影。

眾人對內宮之地都是不熟悉的,溫良書見此處人煙稀少不像是個常來人的院子便更加小心了。

溫良書皺了皺眉頭,黑夜中什麼都看不清楚,亦不敢走的動靜太大免得打草驚蛇,幾人隻好緩步向前,溫良書左手拿著唐刀已漸漸用大拇指推開刀柄,他靠著牆壁緩緩邁開步子腳上的皂角靴踩在草上,此刻連著細微的聲音都讓人覺得心驚,好似這一瞬間便再感受不到冷了。

溫良書一個側身衝出牆壁轉了身子,後麵的人尚未看清他隻見他手中那把唐刀不知什麼時候就拔了出來,長刀的刀刃就貼在一人的頸側,賀潼見狀衝了上去,一腳便踢在他的膝蓋上,那人順勢便就跪了下去。

賀潼提著燈籠照亮了他的亮,溫良書與賀潼並不識他,反倒是屬下走了上來附耳說道

“是賢妃娘娘身邊的李公公。”

此刻所謂的李公公魂都要嚇沒了,誰想到大半夜的一把刀就這麼貼了在了自己脖子上,直到照了燈籠見了是宮裏的人才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不長眼的奴才,也不看看我是誰,怎麼?想要造反不成?”

溫良書見了狀卻並未鬆下乞兒去,他將長刀從李公公的脖子上拿了下來,卻一直保持著警惕的狀態望著四周,賀潼倒是皺了皺眉頭,掩著鼻子問道

“什麼味兒啊?”

熟不知這閹人本就是個不健全的,再說了這大半夜的這麼一嚇,哪怕是個健全的也不一定能受得住,溫良書看了他一眼,淡淡說了聲

“嚇尿了。”

賀潼與屬下一聽這話都笑出了聲,李公公雖不是賢妃娘娘手下最親近的太監,但也算是得寵,他又不知賀潼與溫良書是什麼人,自然是張口就罵道

“你們這幾個兔崽子竟然敢嘲笑我,你們是活膩歪了嗎?”

賀潼身後幾個侍衛在宮裏沒少受這些閹人的欺負,但出身擺在那裏敢朝他們發火,今兒算是逮著了機會,恨不得將平日裏受的那些欺負全還回去。

“你長不長眼,這是賀侯爺家的小侯爺,你敢罵咱們小侯爺?還有那位,那可是衡國公府的五少爺,是兵部溫大人家的獨子,兔崽子是你能叫的著的嗎?”

賀潼心裏不禁暗哼了一聲,這些貧苦出身的錦城衛們平日最是瞧不起自己同溫良書這兩個萌恩蔭的,總嫌棄著他二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如今倒好責任都是他二人擔了拉他們出來當冤大頭也就算了現在還狐假虎威上了。反正日後無論是賢妃還是李公公,這筆賬都是記在了他賀潼與溫良書的身上,是沒他們半點奈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