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份是幾樣小玩意,蛐蛐罐、竹笛子什麼的,把錢藏在蛐蛐罐裏,留給鼻涕蟲,他要是念兄弟情分就好好收著,早晚會發現的,他要是隨手送人或扔了,活該他倒黴。
最後,沐離把屬於自己的兩枚金幣貼身藏好,拿了些零錢出了侯府,半個時辰後,他從外麵回來,給守門的軍卒每人買了點禮品,送那位看守側門的老軍一大壺黃酒。
老軍驚訝地問他:“你小子發財了嗎?這麼大手大腳,還準備娶媳婦嗎?”
沐離笑著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老爺子,謝謝您的大恩大德,沐離要出趟遠差,回來再孝敬您吧。”
老軍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笑罵道:“這孩子,今兒怎麼神神叨叨,莫不是被選去上戰場做炮灰了吧。”
雞鳴侯府西後院有一排廈房,每間房都用木板隔成明暗兩小間,明間做起居室,暗間是臥室,這裏住的是侯府聘請的幾個護院武師。
沐離來到西後院的時候,值夜的武士剛回,值白的武士還沒走,正是小院最熱鬧的時候,院中的井台上兩個武士正在洗漱,院子東角一個武士在練習槍法,西南角一個赤膊武士在舉石滾子打熬筋骨,進門的地方則有兩個武士則在對練劍法。
旁邊立著幾個準備值白的武士,衣甲穿戴已畢,正在綁護腕,一個叫張大哈的強壯武士見到沐離,就說:“沐拳師又來孝敬你幹爹,今天帶什麼好吃的了?”
沐離白了他一眼,說:“你幹爹才要我孝敬呢。”
這話惹的眾人一陣哄笑,沐離就在這笑聲中滑溜地鑽過人群向院角的一間廈房走去。張大哈戲稱的沐離的幹爹就住在那兒。
他是一個柔柔族武士,留著一頭柔軟的栗色短發,一雙碧色的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即使是他喝醉酒以後,看起來也是那般的勾魂攝魄。
他擁有一張令所有女人見了都要為之瘋狂尖叫的英俊麵容,和令所有貴族子弟都嫉妒的白淨皮膚,雖然那膚色近看有些白的嚇人。
他七年前來到雞鳴國,因為喝酒沒錢總是賒賬,終於有一天被人告發到官府,那天張孝璋恰巧到衙門巡視,見到他即使上了公堂仍不停地喝酒,且神色泰然,倒像是坐在酒館裏一般,又見他帶著一把奇怪的武士劍,就認定他是個異人,以每年十枚金幣高出普通武士近一倍的大價錢聘他做護院武師。
他受聘於雞鳴侯府後,從未見他做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他留給人們最深的印象就是整天喝酒,劍不離身,酒不離口,整天喝的醉醺醺的。
他極不愛與人交往,沒人知道他的名字是什麼,府裏的男人都管叫他“酒徒”,而女人則以他的族名稱呼他,親切地叫他“柔柔”。
整個雞鳴侯府隻有沐離知道他的真名:哈。
此刻他還沒有起床,房門虛掩著,推開門,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沐離皺了下眉頭把熟食和酒壺擺在桌子上,回身推開了門和窗戶,回過頭,他又把淩亂的桌子收拾了一下,從櫃櫥裏找出個幹淨的簸籮盛了燒餅,又打開荷葉取出熟食,這才敲響內間的木門,說:
“哈武士,吃飯啦,有酒有肉,還有芝麻燒餅,不吃就涼啦。”
安排好了哈武士的早餐,沐離就拎起放在門後的木桶去井台上打水去了,等他提著一桶水回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武士已經翹著腿坐在桌子旁喝酒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