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冤家路窄(2 / 2)

除此之外,中京城裏無一戶民宅,無一戶商鋪,除了天武會總堂,甚至沒有一間與“民”字沾邊的建築。

昔日王朝繁盛時,四方諸侯進京進貢者、朝拜者絡繹不絕,天街雖寬闊,亦常堵塞,然而時過境遷,如今的天街上,一眼望去白茫茫的好不幹淨。

因為昨晚鬧了一夜沒睡,沐離、歪頭四個人此刻都困的不行,馬車停穩後,四個人就或倚或躺著打起盹來。

昨夜沐離設計拖住那個叫孫樂的禁軍護軍,掩護大傻逃走後,自己便趁勢鑽進小巷逃走了。沐離平日裏跟著歪頭、大傻、鼻涕蟲一夥人也沒少幹打架鬥毆的破事,侯府裏打過,外麵也打過。在街上跟街痞流氓打,在賭場裏跟賭徒打,沐離甚至還被慫恿去打過兩次黑拳,惜乎兩次鼻梁都讓人打斷了。

跟禁軍打交道還是第一次,沐離是既興奮又緊張。昨晚他逃入小巷後,發現那個孫樂沒有追來,心裏直呼慶幸。

實在是太幸運了,若非遇到的是個雛鳥,自己那點微末道行怎麼唬的了人家?對方若不是公卿貴戚家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既甩不開麵子,又下不得身子,沒好意思追自己,若不是新官上任,跟手下人不對付,自己一夥怕早就栽了。

太莽撞了,怎麼能在人家地盤上,在人家實力明顯占優勢的情況下先動手呢。

若是沒動手,就算那個孫樂存心要刁難自己又能怎樣,自己沒犯事,有侯府做靠山難道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嗎?

太莽撞了,事情過去許久,沐離想來仍覺後怕。這麼大個跟頭要是栽下去,恐怕就再也爬不起來。

所以沐離深夜回到客棧後,就把藏在床底下的大傻扯出來好好數落了一頓,大傻是該罵,不過他到底還顧念著兄弟之情,他是怕自己吃虧才先動的手。

歪頭和鼻涕蟲呢,這兩個沒義氣的家夥,架沒打自己竟先撤了,如此沒義氣,若不敲打敲打,怎出得了胸中這口惡氣?

於是沐離宣布欠歪頭的那枚銀幣不還了,算是歪頭請客賠罪了。

鼻涕蟲不幹了,說做錯了事請客賠罪是應該的,可您二位也不能就這麼嘴皮子一動就把客請了啊,要請客我不還得作陪不是。

鼻涕蟲這話剛出口,就遭到了歪頭和大傻的一致鄙視。

歪頭更是把胸脯拍的山響:“大丈夫敢作敢當,哥這次臨陣脫逃,是大錯特錯,沒什麼好說的!其實,我是一開始就後悔了,本來吧,我是打算半道回去的,又怕回去拖累你們,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想,先照顧上自己,免得你們擔心……”

歪頭話沒說完就反被鼻涕蟲鄙視了一下,為了找回麵子,他再次把胸脯拍的山響:

“錢,不用還了,算是對哥負義的一點懲罰。引以為戒。”

歪頭慷慨激昂說完這句話,就瞄著鼻涕蟲,皮笑肉不笑地說:“我記得當時還有一位兄弟也做了縮頭烏龜,又該怎麼說呢。”

鼻涕蟲還在支支吾吾,歪頭一把薅住他的衣領說:“還想做兄弟就痛快點。”

鼻涕蟲這才把牙一咬,說:“成,回城我就帶沐離兄弟長見識去。”

大傻說:“嘿嘿,我作陪。”

鼻涕蟲鄙視地望著他說:“陪你個大頭鬼,上次請你去,你跑什麼,媽的,女人能吃人啊?瞧你那慫蛋相,丟盡我們雞鳴四俠的臉了。”

沐離聽他那意思又要拐自己去翠玉居找姑娘,一時黑著臉沒吭聲,鼻涕蟲得了意,大聲說:“話我可撂下了,你不去可別怪我。”

歪頭拍了他一把,說:“他是好孩子,我代他去!”對著沐離拍著胸脯說:“哥已經做了回縮頭烏龜,這回哥替你頂上。”他一手摟著鼻涕蟲,一手摟著沐離,樂不可支,腋下兩人卻是一個愁眉一個苦臉,都說不出話來。

得得得……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傳來,沐離打了個哈欠,收回思緒,睜眼一瞧:一支六人的巡警騎士出現在正南方空曠的大街上。

沐離隻看了那為首騎士一眼,頓覺毛骨悚然,他一把推起歪頭三人,嚷道:“快快快,躲起來,冤家來了。”

四個人剛剛躲在車下,那隊巡警騎士就趕了過來,為首的正是那位叫孫樂的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