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鶯聽到身後的動靜,隻覺得自己像是即將落入餓狼嘴裏的小羊一般,更是驚惶無措,慌不擇路,一不小心,就左腳絆倒右腳,重重的跌倒在路上,瞬間就感覺到手掌和膝蓋處刀割般的疼。
杜鶯覺得自己這一次一定逃不掉了,哪些男孩子一定會追上她,然後打自己一頓,大姐不在,根本就沒人保護自己。這般想著,淚水就在眼睛裏麵打轉了。
卻不料自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抱了起來,耳邊傳來一聲威嚴而又充滿慈愛的聲音:“臭小子,一天到晚就隻知道欺負人,還不趕緊回去,也不怕你們娘打你們的屁股!”
跟在後麵正看著杜鶯起哄的小子們聽到這個人這樣說,一哄而散,瞬間溜個精光。
杜鶯這才有機會打量抱著自己的男人。
杜二浪看著杜鶯迷茫的眼神就知道這個孩子根本就不認識自己,心中不由的一歎:鬆哥家的兩個女孩兒多聽話懂事啊,咋就不對她們好一點呢,若是自己有這般懂事聽話的孩兒,定然要將這世間最好的東西全部給她們。
想到這裏,杜二浪的聲音愈發的柔和起來:“小妹怕是不認識我吧,我是你二浪叔,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你大姐呢?”
他也不問你爹娘的話,村裏的人都知道杜長鬆家裏的兩個女孩兒就是家裏的草,根本不受重視,小的那個還好一點,被大的那個照顧著長大,大的那個卻是淒慘無比,有爹娘和沒爹娘差不多,這麼些年若不是村裏人看她可憐,隻怕墳頭的草都已經長得幾丈高了。
或許是因為杜二浪不同於別人說話時的語氣,也或許是杜二浪問到了杜鵑,杜鶯緊繃著的心一瞬間鬆懈下來,咧開嘴大聲哭出來:“大姐……被爹打……受傷了,很嚴重……我……我害怕……”
聽說杜鵑又被打了,杜二浪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過還是耐著性子安慰了杜鶯兩句,然後才問道:“那你怎麼跑出來了?”
“姐姐傷的很嚴重,我……我去找大夫!”杜鶯被安慰了兩句,到底是沒繼續哭了,不過想到自己的任務,掙紮著從杜二浪身上下來:“放我下來,我去找大夫!”
看著杜鶯可憐兮兮的樣子,杜二浪再一次心軟了,柔聲說道:“大夫不住在這個方向,我和你一塊兒去找大夫,好不好?”
杜鶯遲疑了一下,看著杜二浪溫潤的眼神,點了點頭,順從的依偎在了杜二浪的懷裏,心理忍不住說道:他會不會是我爹呢?
杜鵑蜷縮在稻草鋪成的床上,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自己的哭聲,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被餓的咕咕作響,想到夢裏小杜鵑的樣子,忍了又忍,直到饑餓感過去了,才覺得好受一些,但是到底是耗費了心神,所以沒一會兒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還沒看到杜鶯的影子,杜鵑這才想起來杜鶯的性子被這個不成家的家磋磨成了小白兔,她就這樣冒冒失失的跑出去,又沒有自己陪著,這麼久了還沒回來,可千萬不要出事了!
想到夢裏麵自己答應了小杜鵑要好好照顧杜鶯的話,她再一次想要挖一個坑將自己埋了,可是還是忍著身上的疼,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柴房門口。
每一次動作就如同一次淩遲,杜鵑幾次都想要放棄,但是小杜鵑的帶著絕望的祈求眼神卻是時不時在腦海中閃過,小嘴兒微張的樣子似乎在無聲的哀求。
費力的打開柴房的大門,入目是一個大大的院子,看起來到時有些整齊,高高的院牆圍的比一般的人家要密實的多,靠近院牆的地方開了一個小菜園,用細竹子粗粗的攔了一下,種了兩茬韭菜,一行辣椒,一行茄子,一叢南瓜藤蔓爬在高高的籬笆牆上麵,掛著幾個還是青色的小南瓜。
兩三隻老母雞在院子的一角用爪子刨著地麵的土疙瘩,是不是啄起什麼揚長脖子吞下肚子裏去,然後咯咯的叫喚幾聲。一隻身披錦衣的大公雞昂首闊步,仿佛巡視者自己領地的大將軍。
自己所站的位置明顯是柴房,聞著空氣中腐臭的味道,她猜測旁邊應該是豬圈。斜對角有一幢青磚瓦房,看起來曆史雖然有些悠久了,但是明顯比自己的柴房有檔次多了。
院子裏沒有人,屋裏有人但是也叫不動,她隻能拖著無力的身子,慢慢的往院子門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