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到底是沒有堅持走到門口,軟軟的倒在了院子中間,倒下來的最後一個想法竟然是古代的太陽也那麼厲害……
就在杜鵑倒下的一瞬間,院子門被推開了,抱著杜鶯的杜二浪看到倒在院子中間的女孩兒,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將杜鶯放在地上,跑上前去一把抱起杜鵑,想要找個地方將杜鵑放下來,環視一圈才發現這個地方自己根本就不熟悉。
而杜鶯在看到杜鵑的身影的時候,眼淚就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流,可是眼睛卻驚恐的望向磚瓦房的方向,仿佛裏麵住了什麼魔鬼猛獸一般。
“小妹,你們的房間在哪裏?我先把你姐姐抱去房間!”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杜二浪對於杜長鬆一家不重視杜鵑兩姐妹的程度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也不知道杜鵑躺在地上多久了。
杜鶯緊閉著自己的嘴巴,指向了柴房的方向。
杜二浪看到破爛不堪,緊挨著豬圈的柴房,眉頭皺的更緊了,不敢耽誤,回頭對站在門口的男人說道:“方大夫,麻煩您了!”
方大夫沉默的點了點頭,背著藥箱,大步跟在杜二浪的身後進到柴房裏麵。
杜二浪小心翼翼的將杜鵑放在稻草鋪成的床上,杜鶯早就在床邊等著了,跪坐在床板裏麵,在杜二浪將杜鵑放在床上的時候,拉住杜鵑的手。
“方大夫,您給看看吧!您放心,看病的銀子我出!”杜二浪讓出位置,讓方大夫能夠好好地給杜鵑把把脈
杜鶯揚起希冀的目光看著方大夫。
方大夫上前,拉著那一張缺了一角的凳子坐了下來,執起杜鵑的小手,入目是瘦弱如同雞爪的手,根根骨頭僅有一層肉皮連著,而就是那一層肉皮上麵,也是一層接著一層厚厚的老繭,幹燥暗淡,就這一雙手,沒有人會認為這是一雙十二三歲孩子的手。
看到杜鵑的小手,杜二浪這個大男人都難得的哽咽了一下。
隻有方大夫不為所動,靜靜地把著脈。
好半晌,方大夫的手才從杜鵑的手腕上離開,杜二浪立刻緊張的問道:“方大夫,怎麼樣,娟丫頭沒事吧?”
方大夫一邊從袖子裏拿出一方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手,一邊淡淡的說道:“長期營養不良,憂思過度導致身體極度虛弱,加上這一次受傷,身上應該有兩處骨折,沒死,算是她命大!”
頓了頓,接著說道:“不好好養著,這丫頭隻怕是活不過十五歲!”
將手裏的帕子又塞回衣袖,從藥箱裏麵取出紙筆,說道:“我開一副方子,先讓她吃幾天看看。不過她這病,重要的還是要靠養!”
杜長鬆將方大夫所說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的,當聽到不好好養病活不過十五歲的時候,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張嘴就要說什麼,目光落在方大夫身上,卻又閉了嘴巴,轉身背著手回到了屋裏。
“爹,他們說什麼?”
杜長鬆的大兒子杜安峰迫不及待的問道,與杜長鬆如出一轍的眸子滿是不耐,心理尋思著這事完了後回頭一定要將臭丫頭打一頓,竟然敢隨便找人來,露家醜!
“哼!”杜長鬆冷哼一聲,大步走進屋子,到正對著門的主位上坐了下來,楊氏看到杜長鬆的樣子,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卻還是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了杜長鬆。
杜長鬆這個樣子,隻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不對勁,杜安林眼珠子轉了幾圈之後,默默地坐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楊氏則安靜的坐在陰影地方,手裏拿著一方手巾,飛針走線,像是房間裏沒有這個人一般。
隻有杜安峰一付沒心沒肺的樣子,催促道:“爹,你倒是說啊!”
“賤丫頭的身體不好了,這次要養很長一段時間,不然活不過十五歲!”杜長鬆恨聲恨氣的說道:“老子好不容易把她養那麼大,還沒報答老子呢,想死,沒那麼容易!”
一番話落地,楊氏忍不住僵住了,再不愛她,這丫頭也是她的女兒,是從她的肚子裏爬出來的骨肉,猛然間聽人說自己的女兒要死了,任誰也接受不了。
倒是杜安林毫不在意,默默地從懷裏掏出一顆鬆子糖,扔進嘴裏。
“就是!”杜安峰緊接著說道:“爹,你可不要相信,說不定賤丫頭是騙你的!”
“他爹,你是聽方大夫親口說的這話嗎?”楊氏忍不住開口,溫柔的聲音下麵掩藏著一絲她自己都覺察不到的緊張。
因為杜安峰的話,杜長鬆差一點就想跳起來衝到柴房將那個賤丫頭抓起來好好地打一頓,然後楊氏的問話倒是讓他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