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朦朧之中,茅翔已經記不得他想過什麼,做得是什麼,隻是跟著人群前進。

那總是在你身邊走的第三者是誰?

我算數時,隻有你我兩個人

可是我沿著白色的路朝前看

總看見有另一個人在你的身旁

裹著棕色的鬥篷蒙著頭巾走著

我不知道那是男人還是女人

——但在你身旁走的人是誰?

黑影轉過身,他的麵孔被兜帽遮住,鷹嘴形的帽簷垂過他的眉心,可奇怪的是茅翔卻看不清他的麵孔。

你願意這樣一直走下去嗎?

黑影說話的時候,茅翔感到一陣暈眩。

你又來折磨我了!

盡管這聲音毫無辨識度,但這感覺卻清晰無誤,茅翔有時候甚至覺得逼他跳樓自殺的不是生意失敗的沮喪而是這存在於自己內心的魔鬼。

在你來這裏之前,我說過……

我?哪個是我,被你折磨死的房地產商人還是連笑都不會的小特務?

是和我對話的你,你知道嗎?你不該保留和我有關的任何記憶的,但糾正錯誤不是我的責任,這些話你不得不聽。

黑影沒說一句話,茅翔都會一直暈眩,這種感覺熟悉到讓他全無抗拒,他隻能沉默。

我會讓你在這個世界比之前過得更好,唯一的條件就是你自己找到多和我對話的機會。

最終的結果也還是跳樓嗎?茅翔嘲諷道。

在這個世界,你不會有這種死法。你要明白,你的失敗不是我給的太少,而是你自己想做的太多。你身邊的同類經常會造成一種假象,好像努力是一種美德似的,卻不知到底是誰在給他們成功,

你是魔鬼嗎?如果你想要靈魂,或者拿走我的靈魂有什麼困難,那我可以說我同意了,隨便你怎麼樣。

這也是同類給你的假象,好像反抗就會存在可能一樣,卻不知到底是誰在給他們希望。

我死了之後會怎麼樣?

多出來的記憶你感覺怎麼樣?死對你來說當然不是威脅,但你還是需要想清楚,因為這樣做得次數越多,你就會越想不清楚。

茅翔自然而然地露出表情苦笑了下——它的話總是沒辦法反駁,死不是威脅,活著才是,它不需要你痛苦,隻需要你無奈。

期盼下次到來的機會吧,比你的努力和反抗有用。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嗎?茅翔終於有心情打量這個非理性的世界,腳下是馬賽克一般延伸到無窮遠的變換方格,頭上是不停降落的多彩氣泡,或許也是他們一直在上升,氣泡隻炸裂不消失,誰知道呢?

“這是你的夢境,要走的是我。”說話的時候黑影漸漸消散,兜帽下的臉孔卻越來越清晰:“最後提醒你下,多待一會吧,這是先知的第一重境。”

在臉孔顯現之前他走了,這是茅翔第一次看到他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