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覺得自己開始有點發胖的跡象的時候,我決定要像個正常小孩一樣開始玩耍,做家務。於是,每次等義父進山去打獵,我就在家裏收拾屋子,去林子外圍撿柴禾,去吳嬸子家找小二子一起到小溪邊洗衣服,順便戲水。不要說“這算什麼玩耍”,電子產品玩多了,也就不大記得什麼原始的玩法了。再加上我第三個等級雖然不怎麼高但勝在熟練的技能“懶”,我覺得我能勤快地去做家務已經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我住在一個現代人眼中的小型世外桃源,名叫薑村,這裏雖說算不上與世隔絕,但去一趟最近的集鎮,也要翻兩座小山,所以,在我的概念裏,這就是與世隔絕。義父去集鎮上時常帶著我,拿他獵回來的野味換油鹽醬醋日常用品。偶爾有些餘錢,還會給我買幾尺粗布或是些小玩意兒,粗布回去就麻煩吳嬸子給我做件新衣裳,剩餘的邊角料,長些的就成了我的頭繩,短些的就成了將來打補丁的材料。村中人大多是以種地為生,所以義父也有一小塊田地,雖不大,但平時吃的蔬菜都是自己種的。至於米麵,大多是用獵物跟各家交換。
義父看我身子有些單薄,便時而帶我進山,隻是每次如果有我,就不會走很深,大多時候隻是在林子相對邊緣的安全地帶,目的是為了讓我鍛煉身體能強壯一點。其實我特別想說,我一女孩子,要那麼強壯,不就成女漢子了……
義父進山一般都是自己一個人,有時兩三天才能回來,這種時候我的一日三餐就都是在吳嬸子家蹭白食,其實也算不上白食,義父回來會把獵物分一些給吳嬸子家。
於是我就開始了在薑村的平凡人的小日子,雖不富裕,卻也滿足幸福,我甚至都想過將來要不要嫁給吳嬸子家的孔哥兒,雖說他也才不過13歲。想到這裏,我不禁想起了子航——我的小男朋友,不知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他會不會另結了新歡,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等我回去,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在薑村的日子悠閑而又寧靜,總讓我有種時間仿佛停滯了的錯覺。自小在城市長大,看慣了車水馬龍熙來攘往,這種寧靜以致遠的環境竟是感覺如此的不真實。
城市中的逢年過節,也不過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采購、消費、旅行和團圓飯,幾乎沒有任何偏差。然而,這裏卻不同,這裏有著幾乎可以顛覆我感知的熱鬧以及那份幾乎不曾感受過的味道。他們也同樣過年,還過各種我沒聽說過的節日,但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熱鬧。我的感覺是全村人一起過幾乎所有的節,說實話,這刷新了我的三觀,我從來不能理解,也不能想象,全村近一百口人一起過各種各樣的節日,而且幾乎成了傳統。以前隻是覺得貴州那邊的長桌宴很有味道,但親身經曆過之後才會發覺,類似長桌宴這樣的事情一年裏隻需要一次就夠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但你可以想象一下,那種長桌宴,一年裏你要體驗不下十次,並且,你不僅僅是吃客,還是幹活的人,最主要的是個懶得幹活的人,或許你就明白我為什麼不喜歡一年裏辦多次長桌宴了。
日子有時就好像日曆上的紙,隨便撕撕就沒了。終於,在我被撿回薑村一年多之後,義父出門打獵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在小屋裏等了七天,他從來沒有出去過這麼久,我坐不住了,去了吳嬸子家。
吳叔叔叫了村中一幹叔叔伯伯進了山,而一日一夜後,我等來的是義父殘缺不全的屍體。吳嬸子抱著我哭泣不止,想讓我看義父但又怕嚇著我,而我所保持的理智,在他們眼裏,就成了“被嚇傻了”。
看到義父屍體的時候,說不難過是假的,畢竟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是給了我一個容身之所的人。再想到義父平素對我的好,更是覺得心被什麼東西撕扯著,難受的不知所措。但長年“無所謂”和“隨遇而安”的習慣以及各種書籍中“喜怒不形於色才是城府與成熟的最高境界”教育下的結果,讓我在許多情況下都可以保持理智和冷靜,哪怕我的心中並不冷靜。
在一幹鄉親的幫助下,我將義父葬在了小屋的後麵,因為沒錢買棺槨,所以就隻能用草席裹了下葬。吳嬸子想要將我帶回她家去養,卻因為吳叔叔的一個眼神生生阻了想法,隨後我就住回了小屋。
在小屋中呆了一日一夜,翻遍腦海中所有的知識儲存,並且重點琢磨了一下看過的所有靠譜和不靠譜的穿越或非穿越的小說,我想通了一件事情:既然老天讓我來到這,肯定有它的目的,不會讓我就那麼安安生生普普通通的過一輩子。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能再呆在這,我要去做個不一樣的人,做些不一樣的事。